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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贴)一个人一辆车一万四千公里 - 西行万里   只看楼主留言
 
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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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一个人一辆车一万四千公里 - 西行万里

作者的博克: http://blog.sina.com.cn/u/1420800590#aList_ALIST_1420800590

离开拉萨已经好几个星期了,一直想写下些什么,但是在经历了新藏线那么多的艰苦的路段,我似乎觉得那些颠簸的搓板路,泥泞的水塘,还有湍急的河流似乎都算不得什么,路过的地名,发生的故事已经忘记了很多,但留那颜色变换着的神秘高原湖泊、自由飞翔着叫不出名字的鸟儿,精灵般突然闯入你视野的藏羚羊,矫健飞驰的藏野驴,翩翩起舞的鹤,还有高贵而优雅的天鹅......却深深得留在我的记忆中。

因此,我只好把自己的日记贴在这里,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走出北京

2006年7月4日


“四轮定位要做?”港龙的接待员问。

“做!”我坚定地回答。

“节气门、油路都要洗?”他继续问。

“洗!”我头也没抬。

“氙灯要换?”看得出他尽量按奈着心中的喜悦。

“换!”我相信他当时肯定认为遇上了一个傻乎乎的土财主。

“汽油泵密封圈也换?”相信他已经怀疑我早晨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因为这样换下来差不多要5千多了。

“换!换!换!都换,能换的都换,只要别扔我路上,特别是那汽油泵的密封圈一定给我换掉”,我坚定的回答。


尽管我的车一年前刚刚换过汽油泵的那个臭名昭著的密封圈,但是自从年初在去杭州路上加了一次乙醇汽油之后,时不时的启动车就给我制造点儿麻烦。油路、节气们、喷油嘴都清洗过了,但是仍然没有什么起色,特别是冷车的时候,经常需要打两三次马达才能启动了发动机。

临行前的准备工作应该是足够充分了,帐篷、睡袋、药品、食品,特别是在网上跟飞兔、老单的爱人、牧马人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切大队里这些从新藏线上走过来的人物的经验对于我这样的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在网上看到了某位牛人开着一辆富康走完了新藏,感觉上这条被誉为天路的难度极高的越野路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我有8个缸的大切,看来我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在马队那里换了5条百路驰的轮胎,还装了一对雾灯和一盏搜索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对可有可无的黄色的灯竟然成了我这次改装中最大的成功),特别是我换了4条马队专门推荐的mx6减震,是那种可调软硬度的。以前听骊轩说过韧冲的可靠和牢固,以及老单对原厂减震的执著偏爱,可惜我对改装和改装件毫无概念,因此只能做一个最方便的选择,无论如何也应该比原厂减震强吧?我对mx6充满信心。

出发前再三犹豫后还是听从了马队的建议,很不情愿的把那四条拆下来的脏兮兮的原厂减震作为备用装在了车上,而当时我不知道正是马队的这个建议才避免出现一个不可收视的局面。

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一个狂热的越野爱好者,只是不想让在生活的污浊中挣扎,不想在无奈的奔跑中痛苦,不想在冒着尾气的河流中游荡,不想无休止的电话和应酬中消沉……我不想!!!

于是该到了离开这个城市的日子了。

......

按照我家掌柜的说法:葫芦其实是一个伪越野者,因为大切尽管有8个缸,我却从没有让它真正的离开过柏油路面。下决心走新藏的并不仅是郁闷以久的大切,更是胸腔里面按捺不住躁动。

都说车是男人的玩具,而越野车无疑是能刺激男性荷尔蒙更多分泌的毒物。在城市的河流中去驾驶着生就应该在石头和河流中跋涉的利器,混在娘娘腔一样的轿车们中间矫揉造作、虚张声势,不知道是驾车人的耻辱还是越野车的难堪。

我要走出这看不到天空的城市,要用切诺基证明,证明身上还有男人的血性,让切诺基带我去看那片经幡飘动的天空。

看那片经幡飘动的天空

希望放入行囊
激情血管中膨胀
走啊
去找寻真正的理想

车轮转动道路
歌声引擎中回荡
走吧
挺直那弯曲的脊梁

梦境也不是梦境
现实就是现实
当夕阳又变成朝霞
天堂就在身旁

唐古拉的风
可可西里的草
纳木措的玛尼堆啊
古格遗址的墙

来看我吧
穿着疲惫的衣衫
带着麻木的笑
用风马旗的招展
抖落忧郁的纠缠

放纵吧
狂叫吧
抬起头
大声说:
去看
看那片经幡飘动的天空


用了半宿的功夫码了这回车挺多的句子,就算做为我启程的宣言好了!

明天早晨5点半启程,做一个坚强的男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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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5日

贺兰山我为你哭泣

北京-银川


早晨5点的北京一切还都在喧闹后的沉睡中,就连那笼罩着天空的阴霾也昏沉沉的打着鼾。小区的街道静悄悄的,Bobby和泡泡都懒散的趴在窝里带答不理的看着我,他们会知道在以后的一个月内都将见不到我吗?

昨天已经辛苦了一晚上,行李和给养都已经收拾到车上了,于是定了定神,拉开车门,出发。北京的早晨真的很安静,438500和438000上都在静默着,一直到快出了京昌高速才听到有人在香山上测试信号。

路是平整的不能再平整的高速,车是调教的顺畅的不能再顺畅的大切,人是孤独的不能再孤独的自己。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一块一块的高速公路出口指示牌,除了发神经一般的跟着许巍喊叫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就只能心里默默回忆着那些经过的城市中有过的记忆。

……张家口、宣化,那里有一座钢铁厂,曾经很多次因为工作的原因去过,但是却从来没有仔细精心的观察过它,会有一天会在那里住些日子吗?

......呼和浩特,远远的看着巍巍大青山,记不清多少次去二连都路过了这里,而现在新路早就修通了,因此再也不从这里去二连了。想起了四子王旗那个叫什么春光饭店里的攸面和好吃的羊肉,口水似乎涌出了许多。

......包头,第一次去包头是去包钢出差,这座草原上的城市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说得一口地道的山西话。

中午的时候到了临河吃饭,这是今天路段里唯一一段40公里没有通高速的路段,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40公里的路也很好,但这个地方却让我感到非常不痛快。但是最让人搓火的是,在临河吃饭之后发现车的老毛病又犯了:启动困难,要打三、四次马达才能着车,莫非那个刚刚更换的密封圈又……

下午3点钟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看到了贺兰山,蓝天下的贺兰山就如同秃了头的老者,显得很荒凉而无奈。山脚下飘着红色、黄色、蓝色、白色和黑色的烟雾,就如同酒吧里小姐光裸着的妖艳大腿,而那树林般耸立着的烟囱仿佛就是嫖客裤裆里冲动的物件。举世闻名的太西煤就出自这里,而我们正在享用的活性炭就是以太西煤作为原料在这里生产的,而那些冒着彩色烟雾的工厂恰恰是大量生产活性炭造成的污染。

天下黄河富宁夏,可是那些利欲熏心不要脸的当地暴发户们仍然不满足黄河给宁夏带来的富足,肆无忌惮的破坏着贺兰山的环境。

下午5点多到了银川,没有敢去酒店就一头扎到了切诺基的维修站,跟港龙联系后答应在银川的维修站再次免费更换一个密封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油箱拆除,看着那个密封圈上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痕,很是纳闷,难道这就是刚刚更换的密封圈?

......

前两天困扰我的肩膀疼已经减轻了不少,而返流性食道炎还是依然难受。希望明天也许会好些。

明天的计划是银川-西宁,这段路应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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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苍凉

2006年7月6日

阴有小雨。 银川-西宁


当车子停在西宁银龙大酒店的时候才是下午5点半,早晨8点从银川出来,中午11点半到了高速公路上去兰州的牌子下面,为了兰州拉面,不惜多跑了20多公里,无奈啊,嘴馋能怨谁呢?

从银川到兰州,沿途光秃秃的山包包和疥疮一样裸露的黄沙,仿佛是病入膏肓的人快要掉光了头发的头颅,让人心里生出厌恶。自从昨天从包头-石嘴山段的沙漠边缘穿过,那高速公路边漫漫黄沙就让人感到恐惧。贺兰山的污染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今天在中宁-兰州段,沿途是一样的黄色悲哀。虽然说这些年为了工作不停的在沙漠、戈壁中的城市中穿行,但是每次经过都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世界末日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沿途的风光实在是乏善可陈,只有满眼的土黄色,满眼的苍凉,只是在穿过黄河大桥的时候,才见到岸边些许的绿色。

然而高速公路路况却好的出奇,路上很少见到其他车。把速度定在160巡航,剩下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别睡着。其实北京出来到西宁将近2000公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除了高速公路上一块块的出口指示牌,能回忆起来的就是那漫天的黄沙。

朋友们都很惊讶我跑得快,实际上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甚至感到可耻。路实在是好极了,而车也特别少。我相信任何一个司机都能轻易做到,其实世间的事都要亲自去做才知道结果,光是分析和想象永远也弄不清真相。

想起来跟63争论的事,他总是畏首畏尾,前自从认识他的时候就在向往西藏,而至今也只触摸过青海的边缘。不知道他还打算计划到什么时候?看到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京藏高速,就在想:也许某天真的从北京能一脚油门到了拉萨,可是真有那么一天,拉萨还是拉萨吗?

下午去了塔尔寺,这座久负盛名的寺院,据说是因为宗喀巴大师,因为班禅,因为酥油花,因为传说中很灵验的许愿。跟拉萨和日喀则的藏传佛教寺院相比,塔尔寺小了很多。但是香火很旺盛。尽管我不信佛教,但是我还是默默许了一个愿望......不知道是否能实现,但是当它实现的时候,是要回来还愿,希望我会有回来的那天。

明天的行程还没有确定,要看是否在青海湖住一夜。在酒店大堂打听了一下,去青海湖的道路几乎全程高速,看看戈辉给我的手机短信,是让我注意过了青海湖之后的笔直的公路的提醒,可我已经有些厌倦高速了。

在塔尔寺车又一次出了问题,仍然是不能顺利着车,估计又是那个汽油泵上的密封圈。这一次只能更换汽油泵了,带着这么一个有病的车走新藏线肯定是危险的,跟拉萨的4s店打了电话,他们没有汽油泵库存,于是让他们订货了。估计需要6天,还应该不影响我的行程。

莫非冥冥之中的神在考验我?这个该死的汽油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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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青,黄河黄


2006-7-7

西宁-青海湖-格尔木

小雨转大雨转雷阵雨转冰雹


从西宁出来就转向了,加了油之后才发现西宁的高速公路真的是奇怪,名为环城高速可是没有形成环线,而且路标极其不清楚。如果不了解青海地理的人,真就南辕北辙了。本打算走去机场的环线高速,差点儿一竿子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调头又差点回到兰州。

从西宁到倒淌河都是高速,沿途路很好走,而且车还不多。看来从北京基本上可以一路高速到青海湖了,以后来青海湖方便很多了。

几天连续独自在高速上驾驶,实在是厌倦了,最大的问题是要压制自己的瞌睡。除了跟着cd扯着桑子喊叫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倒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嗓音很独特,估计许巍练声的时候跟我的状态应该差不多吧?心中暗自盼望着有些挑战性的路尽快到来。

下了高速大雨开始下了起来,雨大到了路面的难以看清,只好让雨刷器忙到快崩溃的速度。就在快要被大雨折腾的失去耐心的时候,雨突然“嘎巴”一下的、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停了,而且太阳“嗤啦”一下子就扯开云雾编织的幔帐,憨憨的露出了脸膛。正在我感慨高原气候的神奇的时候,前风挡上突然在天际间出现了一线蔚蓝色的线条,蓝的跟天空一样......我惊叫着喊了出来:青海湖?

青海湖真的很蓝,甚至比三亚的海水还要蓝。洁净的天空下,浩瀚的湖水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湛蓝湛蓝的仿佛被谁投入了颜料。湖水、蓝天在远处和谐的合为一体。湖畔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映衬着湖水和蓝天格外的夺目。油菜花中还星星点点的点缀着洁白的羊群,如同天上的白云散落在地上。啊,美丽的青海湖,我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美的感觉了。

本来打算在青海湖住上一晚,可是考虑到纳木错还要耽搁一些时间,于是决定直接去格尔木。当青海湖在视野内消失的时候,天空又想起了炸雷,伴随着瓢泼大雨和冰雹砸了下来。感谢老天的照顾。

在印象中,青海一定是干枯和荒芜的,而前几次来都赶上冬季,所以更印证了这种想法。而让我惊讶的是,从西宁-青海湖-格尔木800多公里的路上,却漫延着无边无际的绿色,山峰仿佛披上了一张绿色的地毯。如果不是公路边汹涌着的黄色的河流,甚至都有些误以为这不是在青藏高原上,而是秦岭或者天山的深处。青海,这真是一片美丽的土地,我爱你。

到了格尔木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多了,果然那段著名的笔直的公路真的折腾得人昏昏欲睡,戈辉说的果然不错,那条路直的简直跟天连在一起了。

虽然很累,但是状态非常好,路上穿3700多米的山口,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于是决定不在格尔木停留了,明天直接进藏,或者会在那曲停一下吧?纳木错我都想了4年了,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百路驰和mx6的表现都很不错,百路驰的附着力很好,mx6在转向的时候比原厂的减震要好的多,车身不再是跟船一样的摇晃了。而那对黄色的灯在黑压压的大雨中穿透力果然很厉害。看来这次的改装应该是很成功的。

然而在青海湖吃饭之后,车又发生了一次启动困难,连续三次都不能打着车,仿佛就是油给不上来,马达空转的声音。看来只有再拉萨再想办法修理了。

明天就要进藏了,从格尔木出发要翻越昆仑山口和唐古拉山口,千万别灭车,我的大切啊,你可千万别把我放在路上,一定坚持到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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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青藏公路上


2006-07-08

格尔木-那曲

阴转晴转小雨转大雨转小雪转晴间多云


昨天写完日记就已经快2点了,虽然很疲惫,但是过了睡眠时间就很不容易才睡着,掌柜的总说我的失眠跟睡眠时间太晚有很大关系,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反正我最近发现自己早晨天亮之后就再也无法睡觉了,早晨还是准时在7点钟起床了。

昨天夜里仔细算了算油耗,在网上跟朋友们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确认从格尔木到那曲之间的 838公里只有五道梁、雁石坪、安多才有中石油的正规加油站,但是只有90号,而93号只有在那曲加油站才有。

我车上有俩20公升的油桶,加上车上的78公升油箱,如果按照油耗百公里18公升来算的话,这点儿油根本无法坚持到那曲。虽然说大切允许加93,但我的车在北京娇生惯养的几乎不吃“粗粮”,偶尔一顿93,都恨不得给它清洗油路。可如今我很有可能不得不给它加90号汽油了,想想都替它觉得委屈。都是越野车可大切就是这么麻烦,为什么不能像4500那样呢?西藏很多4500都是加90号,可从来没有什么问题。加入4500不是日本人生产的,我一定会买一辆。

早晨8:02分从盐湖宾馆出发的时候,车里已经装满了油。但是30公里后车走到西大滩,我还是决定再一次把油箱补充满,因为这是青藏线上到那曲之前的最有一个有93号的正规加油站。

离开西大滩的加油站,算是正式出发了。开始的路段情况还算可以,翻越昆仑山口的时候甚至感到有些失望,这路虽然比不上高速,但是绝对不会比02年之前去坝上困难的多,路上的卡车行车也比较规矩,一般都会让你超车。

4000多米的海拔似乎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在昆仑山口拍照的时候甚至没感到气喘。 比起02年第一次进西藏从拉萨到珠峰的路来说,这段路简直就是过年了。看来网上传说中开着富康穿越新藏线也不一定是吹牛。

但是当车过了昆仑山口继续沿着青藏公路前进的时候,路面情况越来越差了。这个季节高原气候变幻莫测,雨说来就来,加上卡车超载,道路路面情况惨不忍睹。最让人恼火的五道梁,差不多30多公里的水泥路面全部都被大车压得乱七八糟,尽管用了很低的速度,也颠得车内的东西几乎翻了一个个,人也颠得七荤八素。看来这段著名的路永远也修不好了。

在五道梁吃饭的时候,把备用油箱里的气放掉了一些。同时一边暗自鄙视自己害怕颠不能吃苦的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一边把轮胎的气压也降到了250。没想到正是这个决定差点害得我休克。

五道梁至唐古拉山口的这段路程是漫长而糟糕的,路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很多工人在修路施工,而载重车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对道路的破坏是惊人的。也许青藏铁路通车之后,公路运输的压力会减轻一些吧?

路上的速度实在是提不起来,连120公里都达不到,更多的时候是80-90公里的车速载晃悠。除了修路的重型机械之外,还有很多部队的载重车。我看了看行车电脑,百公里平均油耗只有10.9公升,呵呵,要这么算,到那曲之前都不用加90号油了。

唐古拉口,5200多米的海拔终于让我感到了一些头疼。车停在路边,心里默默念叨着朋友们的提醒,千万别灭车,千万别灭车。虽然以前有过海拔5000以上的经验,但是此次初上高原还是小心为妙,于是下车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赶紧上车离开这段青藏线上最高的海拔高度。

下了几个坡,我手表上的海拔计显示已经是5000米,慢慢感到了一丝的轻松,头疼也减轻了很多,呼吸很平稳。看来真的没有必要在格尔木多耽误一天,人就需要不断的挑战自我,否则人怎能证明自己呢?心中暗自有些得意,赶上下坡,于是车速也提高到了100公里。突然车外听到:"砰"的一声,车右后轮传来异响------车轮爆胎了!!!

踩着刹车,慢慢把车靠在路边,打开双闪……果然,右后轮完全憋了下去。肯定是五道梁那段路和唐古拉山口的那段搓板路,还有放掉的轮胎里的气。Tmd,这鬼地方还是个下坡……我的后背箱里慢慢的塞着装备……而且备胎还不容易取不出来,而且我还有些头晕…….而且…….而且tmd而且……

无奈,怨天尤人、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能靠自己了,放置好停车牌,慢慢的把车内的装备放到了地下,当打开背胎盖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呼吸急促,气不够用。靠在车上喘了3分钟,才咬着牙把背胎拿出来。

放置好千金,拧开螺栓,已经是浑身大汗了,而且头疼的非常厉害,每转动一次千金的摇把都让我气喘嘘嘘,眼前无数颗星星闪亮着。我知道这时候我一定不能倒下!

就在我快把千金打起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靠在车门上慢慢的闭上眼睛,大概两分钟的样子,才缓过来。我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换不了这个轮胎。体力完全不支。如果硬撑下去,可能真的会晕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必须求助。

站在公路边上伸开双手,盼望着有车能停下来,一辆,两辆,三辆呼啸而过,正当我快失望的时候,一辆青A牌照的大卡车停了下来。

连忙走上前去:“师傅,能帮个忙吗?我轮胎爆了,帮我换一下,我实在没力气了。不让您白换。”我一边说一边脸红,一样都是男人,我还要求助。

"换轮胎都换不了?呵呵呵,没问题"司机一边笑一边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上是俩个小伙子,大概也就20出头,他们呵呵笑着来到我的车前,也没说什么就把千金打了起来。这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更换了避震Mx6比原车的避震要长,因此原车的千金无法达到足够的高度。小伙子从卡车上拿着自己的千金和撬杠,但是仍然不够高。于是他在路边找了两块石头垫在千金下。

轮胎很快就换好了,俩小伙子说着难懂的方言,一边笑话着我的高原反应一边帮着把背胎和物资又放回了后背箱。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不是藏族,于是问:你们是什么地方人?

小伙子回答:青海,我们是撒拉族。

我看着他们一点儿没有疲倦的样子,又问:你们没有高原反应?

小伙子笑哈哈的说:天天跑这路,哪还有反应?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50块钱塞到了他们口袋里,没想到俩小伙子谁也不要,推来推去,结果这张50块钱的人民币被撕成两半。

其中一个小伙子说:我可以跟你要一个手机号码,以后有机会去北京找你玩儿。我一边把手机号码给他,一边坚持要他收下那50块钱,没有他们我将不知道如何在这 5000米海拔的山上换轮胎。小伙子憨厚的笑着拿起千金跑向他们的卡车,我知道这样的海拔高度下,我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

目送着他们的车缓缓前行,眼角有些潮湿:他们是好人,一路平安吧,好人们。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低头看看手上那张撕破的50块钱,默默地放入钱夹子里:这张纸币,我将永久保存,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善良的人。

……

车继续沿着公路去往拉萨方向,又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发生了,它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我毫无思想准备。我的车正在爬山,这时候迎面来了一辆卡车,就在错车的时候,卡车上面掉下来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正好砸在我的风挡玻璃上,顿时风挡上出现了一朵菊花。就在我一愣深的时候,那辆卡车已经呼啸着奔下了山。我知道在这么狭窄的公路上掉头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对面来了一个车队。

还好那朵菊花的位置在副驾驶的右边,不影响驾驶员的视线,我决定继续前进,就把那朵菊花变成我走进西藏的一块勋章吧。

晚上10:20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曲的灯火,感谢马队推荐的那两个灯,在西藏真的有用,如果不是那俩灯,就这黑乎乎的夜里,我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呢。

车的情况仍然不太好,全程没有熄火,除了在五道梁用备用油箱加油之后,启动车虽然哼哼唧唧的,但毕竟还算顺利,没有把我扔在路上。但是车的提速及其乏力,需要狠踩油门,不知道是高原缺氧还是因为汽油泵的问题,而且刹车极度无力。

不管怎么说,这个tmd破汽油泵我必须换掉,那个密封胶圈已经连续换了2个了,看来问题不仅仅是密封胶圈了,我只能换汽油泵。

临近那曲的时候,刹车越来越软,出发前曾经跟港龙要求更换刹车片和刹车油,但是他们坚持认为我的刹车片没有问题,于是只换了刹车油。 80000公里只换过一副刹车片,好像不太可能。到了拉萨我一定要检查一下刹车。

明天应该能去纳木错,我梦想了4年的地方,希望明天晚上能赶到拉萨。我的车确实需要修理了,光是那个启动问题就够让我揪心的了。

又及:

在安多附近碰到了著名徒步走中国的李春华和陈月琴,他们乐观的人生态度和伟大的爱情故事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合影之后我把车上多余的水给了他们,算我支持他一次吧。

在路上还碰到几个磕这等身长头去拉萨的藏民,他们告诉我,他们需要5个月才能到达拉萨,他们的虔诚让我震惊。看着他们充满满足感和幸福感的眼睛,感到自己才是一个穷人。

那曲饭店不能上网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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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不启动


那曲-那曲-拉萨

7月8日-7月9日
晴转小雨,有时有雷阵雨


世界上任何事情可能都有预兆。昨天夜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床上睡着,那曲4500米的海拔还真得让人感到有些不对劲。早晨起床的时候还是感到头昏沉沉的,可能是在5000米的唐古拉山口换轮胎的体力消耗太大,导致高原反应加重了。

把行李收拾到车上,转动钥匙,马达欢快的转动起来,但是,tmd但是,但是tmd,但是……但是却……却没有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糟糕,莫非??? 果然,再次转动点火钥匙,马达干瘪的发出声音却带不出发动机的轰鸣声。

点火不启动?切队鼎鼎大名大师的id居然在我车上出现了?

大切的汽油泵会在电路接通之后会工作三秒钟,于是按照港龙师傅的意见连续开电门三秒钟不启动马达,然后再次启动,仍然无果。启动的声音明显是发动机给不上油,尝试着一边着车一边加油,仍然无效。

看起来这忠实的伙伴终于开始发脾气了,莫非是路赶得太紧了?或许是老天要给我一点儿颜色看看?

给拉萨的圣吉汽修打电话,我订的汽油泵还没有到。虽然他们答应来救援,但是要等汽油泵到了之后。另外没有专用工具大切的汽油泵根本拆不下来。

等待,只有等待。据说明天,也就是9日他们就会收到从北京寄来的汽油泵,而他们来那曲救援的费用是1920元。

一个人无奈的在那曲的街上转了转,这是一个地区级的城市,但是绝对不能和内地的地级市相比。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内地的一个镇子,城市很脏,也很乱。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之后,只好回到那曲饭店去睡觉了。

到了下午高原反应基本消失,好在以前也来过西藏,适应起来还是相对比较快。身体的感觉还不重要,最不能忍受的是无休止的等待。说起来,汽油泵的密封圈7月4日才在港龙换了,5日开了1200公里就不得不又在银川的4s店再次换,可8日到了那曲也就又跑了1800多公里竟然彻底的把我扔在路上了。我只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问候北京吉普和港龙的母亲。

大切算是一款经典的越野车,为什么就这么不经折腾?自打春节去杭州在苏北加了一次乙醇汽油之后,我的车就是好时坏,港龙检查了几次都说没有问题,这次出发前不仅坚持更换了密封圈,还彻底清洗了油路,为什么还会弄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尽管大家都不认为乙醇汽油会有什么问题,但我坚持认定是乙醇汽油惹的祸。)

9日早晨,终于得到了圣吉汽修的电话,他们已经出发来那曲了。我收拾好行李,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车上,把油箱里的油全部加到车里。圣吉的人说,他们可能会有办法把车发动着,但是在当地更换汽油泵非常困难,因此最好不熄火的情况下赶到拉萨解决问题。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来了。油压检查果然泻压,说明汽油泵已经不能正常工作了。最后他们竟然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把车给启动了,说起来真的脸红。他们只是像启动化油器车一样,一边不停的踩着油门一边转动钥匙点火。其实这个方法我也尝试过,但是没有敢想他们那么长的时间转动马达。

刚出那曲城,就发现刹车非常的软,而且车提速无力越来越严重,甚至赶不上那台来救援的6缸的三菱。超车变得极为困难,相信一定还是汽油泵的问题。无奈只能慢慢悠很长时间才能达到120公里的时速。

下午6点钟,终于到达了拉萨的汽修厂。

看看手表上的海拔,拉萨3600多米的高度真的让人感到舒服,身体感觉比那曲要轻松多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晚上跑到了刚拉梅朵,2002年我跟家里掌柜的第一次的拉萨之行就住在这附近的冈坚酒店,经常跑到这里来吃东西,甚至我还珍藏着从这里偷走的一份牛皮菜谱。

看着那没有什么变化的装修,百无聊赖的发着短信。刚拉梅朵的气氛很悠闲,甚至服务员都懒散的不露面,然而却很适合消磨时光。坐在酒吧里慢慢的整理心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于2006年7月9日夜。

又及:拉萨新开的酒店:雅鲁藏布大酒店,装修很不错。服务也很好,就是太新了,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甚至没有准备好干净的床单 (这让我想起来一个笑话,英文的,一个客人跟饭店老板说:I want sheet, 饭店老板说:you want shit, you may go to toilet, 客人急忙解释:I want sheet on my bed, 老板大怒:you can't shit on your bed, you son of bitch ),不过收费却一点不含糊的准备好了。呵呵呵,不过我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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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30 2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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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拉萨


7月10日-7月11日,

晴有时有小雨


拉萨是一个容易让人犯懒得城市,也是一个容易让人冲动的城市,从八角街的人群中走来的不仅仅是宗教的虔诚,更多的是那份浪漫。只要暂时忘记那份宗教的沉重,就能感受到蓝天阳光下散发着的温馨慵懒而让人陶醉的气息。

在玛吉阿米的留言簿上有人这样写:如果你失恋了,你就来拉萨;如果你热恋了,你就来拉萨;如果你孤独了,你就来拉萨;如果你寂寞了,你就来拉萨…… 拉萨就是天蓝一些,星星低一些,日子慢一些,人轻松一些……

难道人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吗?

圣吉汽修作为北京吉普在拉萨的唯一维修站,水平一般的到了可怕的地步,拆汽油泵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工具打开油箱。看着他们拿着撬棍和榔头就猛砸油箱盖的塑料槽,我赶紧拦住他们,告诉他们应该有一个专门的工具来拧开。他们看着我大惊小怪的样子似乎感到可笑,他们说他们从来都是这么拆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专用工具。

我听后大惊失色,等我在他们的库房里找到那个专门用来开油箱盖的工具时,他们已经把那个盖子砸的乱七八糟,而且油箱盖还是没有被打开。看到我手上的工具,他们问:这个是干啥子用的?我几乎昏倒!看看满院子的丰田和三菱越野车,不能说他们的维修技术差,但是对于大切来说,他们真的不比我们了解更多。

拿着相机不停的围着拍,汽油泵的大、小密封圈都拆了下来,刚刚在银川换得小密封圈边缘已经腐蚀了,大密封圈有一个裂痕,看来问题果然出在汽油泵里面。希望这个新换的汽油泵能解决了不着车的问题。

好不容易更换完汽油泵,调了一下刹车,师傅说大切在西藏都有刹车软的问题,主要是因为气压和电脑引起的。这里的气压只有不到600个大气压,而北京随便也在1000以上。北京买的密封食品,在拉萨都鼓起来了,可见高原对刹车的影响。

据他们说大切兄弟连5月份来了20多台车,几乎个个都有这个问题。还有一辆车在去珠峰的路上翻车,也跟刹车有关。大切在拉萨一共只销售了20多辆,原因不仅仅是品牌认知的问题,大切的高原反应实在是最大的影响。这一点在后来的旅程中,我的体验最为深刻。据说大切在设计的时候最高海拔只有3200米,而拉萨动不动就上了3900米,新藏线大部分地区都在4500米以上。按照这个说法,我开了一辆根本不应该来西藏的车来了。

汽油泵更换完毕,刹车也尽量的调了,修车师傅说刹车感觉肯定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仍然不能跟在北京的时候相比。

转动钥匙,马达声音响了起来,发动机没有动!再来,转动钥匙,马达声音,发动机还是不动!再来,转动钥匙…… 无奈之中只好给了一脚油,发动机终于启动了。看来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这是一个全新的汽油泵,检查油压,正常!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必须踩油门才能着车。

于是我开始怀疑马达的转速不够,可惜他们没有办法检测马达,我只能让他们拆下来马达做个保养,这里也没有马达可以更换。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看着修理师傅无奈的脸,我知道他们的技术水平也就这样了,不过他发誓诅咒的告诉我,只要踩着油门就一定能着车,因此我无须担心车把我放在路上。

离开修理厂,在大昭寺附近转了几圈,给掌柜的选了一条绿松石的项链,然后就泡在大昭寺门口等着拍那些虔诚的人们。说实话,我喜欢看他们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满足、幸福、神圣的感觉,常常让我感到渴望。

仔细想想人活一辈子,临死前除了自己的灵魂,什么都带不走,而一个没有信仰的灵魂离开肉体的时候将是多莫可怜和可悲呢?所以我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虔诚。他们比我们更幸福,因为他们相信神,神会在他们孤独的时候驱散他们的孤独,会在快乐的时候分享他们的快乐,哪怕是死亡,神也会指引他们走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一直到一个叫平措的藏族司机给我来电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大昭寺。尽管在北京就跟达瓦电话联系了,但是他还是陪着人去了阿里,不过好在他介绍平措来给我开给养车拉油,说实话这次出游我并没有把价钱考虑的很重,而我希望有一个有经验的司机和好的向导。我可是在不想再5000米以上更换轮胎了。

FJ带4个人明天到,从重庆直接飞过来。这厮是一头真正的"驴",他走墨脱的事情我去年在重庆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他的野外生存经验相当丰富,和这样的人合伙出游,应该是件有趣的事。

电话里跟FJ已经说定了,如果他们身体没有问题明天去纳木错,我已经错过了两次机会了,我实在不想错过第三次。

晚上跟切队的jeep929在亚宾馆的酒吧里见了个面,说起来都是在切大队,可惜我几乎没参加过切队的活动,因此从未谋面,切队的弟兄们了解我还都是因为我在网上大骂2500的事情,呵呵,谁让我是第一个买2500的呢?而且那车那时候也确实糙的可以。929打算去尼泊尔,那也是我向往的地方哦。什么时候能去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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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天湖


2006-12-13-14

阴转晴转小雨转阴转晴。高原的气候是在说不清楚。


枕着远远的雪山,
吻吻天边的晚霞,
你的名字在我喉咙里呼啸,
我的心跳在你湖水上荡漾。

啊!纳木措,
你这天上的湖泊,
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哪怕似那白色飞翔的鸟儿,
只把激情随蓝天印在你的湖面。


尽管已经是夜深时分了,在纳木措湖边的帐篷里,我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用手机记录下自己的心情。

FJ带领的大部队终于按时在12日抵达拉萨,从贡嘎机场接他们回到拉萨,尽管在路上因为超速被罚了200块钱,尽管其它的4个人不会陪我们俩走新藏,但是因为FJ宣布第二天即出发纳木措,还是让我很兴奋。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一般人从低海拔进入高原至少要在拉萨休息2天,这家伙居然立刻就翻越5200米的山口直接进入4700米的纳木措。看来果然是有些出手不凡。

去贡嘎机场的路修得很好了,穿过隧道比以前的旧路要近了很多。记得2002年的时候从拉萨到机场要差不多走3个小时,那次因为气候原因航班取消,我们只好住在贡嘎的一个兵站里。百无聊赖的在营区里发现了一群打篮球的士兵,于是参加到了那些打球的士兵中,结果喘得差点儿把肺给吐出来。

大切还有没有解决问题,因此决定租藏族司机平措的丰田75去纳木措(丰田75正好能装下我们6个)。也算和平措预先熟悉一下,以后的十几天中,他将陪我们从拉萨一直到叶城。

对于我来说翻越5200米,已经算不得什么问题了,特别是在4500米的那曲被困了两天,已经找不到什么高原反应的感觉,相反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但是对于FJ他们来说,最困难的恐怕是要度过高海拔的纳木措的夜晚。

纳木措,2002年的时候就跟你擦肩而过,4年前当我在亚宾馆的墙上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后,就无法抑制一种冲动,每每提起西藏,那幅照片就在我脑海中回荡。但4年前当车走到羊八井后,听到的消息是道路恶劣到我们租用的车根本无法通行,那种遗憾4年来就一直笼罩在我的内心之中,纳木措,你成了我心中一个久久无法排解的痛。

平措的丰田75翻过一个垭口,山下一片湛蓝的水面突然的闯入车上昏昏欲睡的人们的眼帘。所有的人都猛地叫出声来------纳木措。那种强烈的视觉的冲击震撼着每个人的视网膜,让人感觉那不是一片湖泊,而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跟青海湖相比,纳木措要小一些,但是他似乎比青海湖少了一些脂粉气,就连湖边那些帐篷都显得纯真而朴实,恍如一个佩戴着藏刀的藏族小伙子。湖面上倒影着天空的颜色和湖上滑翔的飞鸟,也比青海湖更显出一种生机勃勃。

......

也许是没有电的缘故,沉睡的帐篷让夜晚的纳木措安静而美丽,走出去抬头看看,天仿佛是暗蓝色的天空,天上的星星月亮低的似乎可以伸手摘下。湖边安静的能感到自己的心跳节奏,间或有鸟儿发出的鸣叫传来,把你从幻觉中拉了回来。纳木措,梦中的纳木错,曾经两次和你擦肩而过,而这一次我终于来了。

清晨的纳木措是干净的,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泛着淡青色的天空散发着令人诱惑的气息,在天空和湖水相交的地方淡淡的透着一抹红晕,如同羞红了的姑娘的脸庞。太阳将从那个地方升起。

FJ终于迎来了高原反应,尽管他昨夜叫嚷着最凶,但临到早晨还是赖在床上没有起来。我只好带着其他4个人一同登上那座山头去看日出了。

虽然那座山包并不高,但仍然爬的气喘吁吁,毕竟在接近5000米的海拔上。登上了山顶远远的眺望过去,纳木错依然在宁静中沉睡,太阳却已经开始悄悄的萌动,他开始肆意的挥洒着红色的颜料把云彩统统染成了红色,一时间就连安静的湖水都流淌着太阳的颜色。

远处的雪山女神也仿佛在睡梦中也渐渐的苏醒,微笑着露出洁白的酮体。于是鸟儿们挥舞着白色的翅膀开始在湖面上滑翔而过。

默默的站在山顶,不知道如何抒发自己的感慨,我想唱歌,却找不到一句歌词,我想大喊,张张嘴却激动得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我想大笑,却在眼睛里揉出了些许的泪水。

啊,美丽的纳木措,你这神奇的天湖,我等了4年,终于来到了你的怀抱。

......


回到拉萨已经是14日的中午,下午又在圣吉汽修泡着,启动的问题仍然无法解决,看来我只能踩着油门启动了,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因为在新藏线上,如果一旦不能启动,那这台大切将会是一堆废铁。

晚上和fj一伙人在玛吉阿米发呆,电台在438000上出现了一些声音,一问才知道是湖北的越野e族,看起来他们也要走阿里。说起来很有趣,拉萨得建筑不高,一般5瓦的手台可以覆盖拉萨大多数的地方,这东西看来可以替代手机了。FJ带了的4个人要飞回重庆去了,他们只是来拉萨而已。走新藏的只有FJ和我,FJ说明天要吃散伙饭了,还有明天要整理一下行装,做最后的准备,后天我们就要正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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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就出发

2006年7月15日

阴转中雨转晴


早晨的布达拉宫门前。跟FJ约好了7点钟在布达拉宫门口集合,本来打算从药王山上拍布达拉宫,但可惜天空阴沉沉的,实在是没有可拍的内容,于是去看那些朝圣的人虔诚的磕等身长头。

转到大昭寺的门口时候还没有开门。在墙角找一个好的位置,盘腿坐下,打开相机的镜头盖就开始在磕头的藏族信众中搜索起来。他们身上有一种让我感到了震撼的力量,FJ感慨的说:常居于此,恐怕不信佛都不行了。

是啊,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中,恐怕没有多少人能不被感染的。特别是看到那些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者,依然虔诚的趴下起来。据说他们要磕10万个等身长头,而有些人也许趴下就再也起不来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呢?

你不能说这是一种愚昧和落后,他们的真诚和满足,是我们这些人不能理解的。

最后一次采购所需要的物资,高压锅、米、蔬菜、水果......还有汽油,929告诉我说布达拉宫西侧,那个高原之宝牦牛雕塑的加油站比较货真价实,和平措一起在那里加满了400公升的备用油桶,一般来说这些油应该能让我的大切支撑到新疆的叶城。

把一部分不怕颠簸的行李放到了平措的给养车上,我又一次去了圣吉汽修厂。今天发现冷车启动即使踩一脚油门,有时候也难启动,看来问题依然很严重。修理厂依然是一头雾水,我电话打到北京港龙,他们也不知所措,那些所谓的专家看来水平真的有限。

据圣吉的修理工分析既然油压正常,而且油路包括喷油嘴都是六月二十六日才清洗的,马达也经过了保养,车无论如何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他们终于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了。于是再一次坚定地告诉我,给油肯定能启动,而且肯定不会让我的车坏在路上。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明日出发。

早晨收拾东西得时候,我最喜欢的Black Yak红棒球帽子怎么也找不到了,估计应该是丢在纳木措的帐篷里了。平措告诉我说,按照藏族人的习惯,丢掉帽子就等于把厄运丢掉了,我应该高兴。

说实话,这次出游确实有些点儿背,从一开始车就给我找麻烦,而且这麻烦始终没有办法解决。希望真的像平措说的:帽子丢了,那困扰我的背运也丢掉了,新藏线能让我顺利的走下来。

明天早晨7点钟准时出发。

葫芦写于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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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日喀则


2006年7月16- 7月17日

晴转阴转冰雹转小雨转晴


说好了一早出发,可我还是起晚了,很久以来我都会准时在7点钟起床,但今天还是晚了。电台里跟平措越好了在曲水大桥见面,我们先去羊卓雍措。4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这条路还是一条搓板路,而现在已经是平展展的柏油路了,尽管坡度有些大,但是对于8缸的大切来说这实在是不算什么。

当转过嘉措拉山口的时候,羊卓雍措就像一幅打开的卷轴一般展现在我们的眼前。在淡淡轻雾中,仿佛蒙着轻纱的藏族少女一般美丽。那迷幻般的湖水在阳光照射下变换着颜色,从蓝色到绿色,而一圈黄灿灿的油菜花如同镜框一样镶嵌着神奇的湖水。

取景框里这令人动心的景色陶醉了我,耳畔仿佛隐约传来天堂上的歌声,那歌声纯净而悠扬,那声音舒缓而飘摇,如天使般的洁净,好像在色彩变幻的湖面上被风吹得缓缓地飘来荡去。

我抬起来来,原来那动人的歌声来自湖边几个被这秀丽景色陶醉了的美丽姑娘。我不知那首歌曲的名字,但那旋律已经彻底的打动了我。也许是那歌声和这美景色的相得益彰吧,我也顾不上是否礼貌,掉转镜头对准那些姑娘一阵狂拍。(后来才知道这些姑娘也来自北京,是华夏银行合唱团的。)

日喀则,4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也曾来过这座城市。那时候拉萨到日喀则的道路还没有修好,我们租用的丰田62在布满石头的路面上差点儿把我跟我家掌柜的五脏六肺都颠错位了。而如今这条路已经全部是柏油路面,路修得非常好。

只是我的gps地图看来还没有更新,因为按照gps地图的显示,我们一直在河里行驶。尽管这是我临出发前在北京专门更新的地图,但是看来合众思创的更新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个号称中国最先进的gps制造商已经不止一次的给我开这种玩笑了。从包头到银川我一直在高速上行驶,而gps却显示我在没有路的地方。

日喀则的街道很干净,让我想起了宝鸡,街道整洁而干净,虽然很小,但是很精致。就跟布达拉宫一样,扎什伦布寺作为历代班禅的驻锡地,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但是这座寺庙的精致大大超过了拉萨的布达拉宫。

特别是看到随处可见的十世班禅的遗像(我更愿意称呼他我们的副委员长),关于他的故事在日喀则流传很多,据说在十世班禅大师圆寂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来日无多,留下了很多的隐喻,只是当时人们并没有明白。而他圆寂之后,法身竟然长出来长长的毛发,至今都无人能解释这个现象。

下午的时候天上下起来冰雹,高原的天真地没准儿,刚才还是风和日丽,转眼就风雨交加。也许是我犯了什么忌讳,在扎什伦布寺里,我几次被低矮的门框撞了脑袋,以至于最后脑袋上硬生生的长出来一个大疙瘩。莫非是因为我不给佛祖下跪的惩罚吧?尽管我不是一个佛教徒,而且也不信佛教,但是我尊重佛教,也尊重佛学。希望佛祖能宽恕我这没有办法教化的冥顽不化之徒。

第一次看到辨经,感到了分外好奇,看着喇嘛们红着脸拍着巴掌的相互辩论,让我怀疑他们是否会打起来,面对我的镜头他们似乎早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也许在我们这些不信佛的人看来,他们的执着是可笑的,而对他们来说,我们才是可怜和可悲的,因为我们是没有信仰的人,而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会有希望吗?

17日去了江孜,这个红河谷电影里描述的抗击英军的故事,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中,哪座城堡今天依然雄伟,而那些抗击英军的英雄们,也永远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进入江孜城的大桥在维修,因此只能走一段10公里的沙石路面,正好我试验了一下mx6的减震器,尽管调整到了最软的一级但是感觉上比原厂减震要硬,转弯时候的支撑力非常好,配合百路驰的轮胎,尽管是搓板加碎石,但是抓地性还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减震能否伴随我走完新藏线,要知道真正的困难还没有开始。

平措说日喀则到拉兹有一条柏油路(也就是中尼公路),但是这条路在修路,因此只能在早晨7点前趁看路的人没有起床之前上去,否则我们只好走谢通门那条旧路,那是一条极为搓板的路,而且路况很不好。

希望明天能早起。

2006年7月17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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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堵车


日喀则-萨嘎

2006年7月18日

晴转雨转晴转多云转晴转小雨转大雨转阴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已经很多天没有吃洛赛克了,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返流性食道炎了。到西藏之后,确实我放松了很多。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萨嘎,尽管我们在7点以前赶到了中尼公路路口,可是看路的老头已经起床了,看起来他昨天睡得并不好,因此情绪很糟糕,尽管我悄悄塞给平措的妻子拉珍50块钱,让她给那个老头,但是没想到那老头坚持原则,死都不肯让我们过去。于是我们只好走谢通门那条颠簸的路了。

从日喀则出来路立刻变得极其糟糕,不仅完全没有铺装,而且是标准的搓板路,让FJ和我不解的是这搓板路是如何形成的?那搓板怎么就会这么有规则?

尽管平措和拉珍在出发前就警告过我一定要把速度至少提高到60公里以上才能避免颠簸,但是在刚上路的时候我还是无法适应,车内的东西颠的乱七八糟,就连gps都几次被颠得掉了下来。我一看速度表,车速已经在50-60公里之间了。路上的灰尘太大,平措的车在我的车后面2、3公里的地方,也不好停车下来问,尽管他拿着我的手台,但是颠簸的路面带来的噪音让我听不清他说什么。

车的底盘发出令人难受的噪音越来越大,不管了,我决定继续加速,脚下使了点儿劲车速很快提高到了80公里,顿时颠簸显得小多了,而且车也变得容易控制了。

FJ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也不敢大意,眼睛紧紧瞪着路面,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么快的车速,如果路面上出现一个深沟,在这种碎石路面上刹车将是不可想象的,而不刹车的后果就更难想象了。速度提高后颠簸好了很多,但是底盘和减震所经受的考验将非常大,我很想知道mx6在这种状态下如何工作的。

30公里后,我决定停下车来检查一下。FJ和我同时从车上下来,我蹲在地下看着前减震,防尘套已经溶化了,减震器的温度奇高。这时候就听到车另外一头的FJ大叫一声,我跑过去一看,原来他用手去触摸后减震,差点儿把他手上的皮烫掉了。

四个减震的防尘套全部都溶化了,这种路面下减震器的温度高的令人有些害怕。也许mx6就是这样设计的?或许是我的车速太快?或许是……平措的丰田75也赶了过来,他看了看减震说:这减震不行,肯定跑不到阿里。我心想:你懂什么,这可是mx6,正宗的越野减震。但是嘴上什么也没有说。

平措的大名叫平措扎西,平措的意思是什么都有,扎西就是吉祥的意思。跟平措认识也就几天的时间,感觉他人比较直,说话不太会拐弯抹角。正经的藏族人都这脾气,还没有学会汉人的圆滑。昨天在日喀则跟平措和拉镇聊天得知,平措开的那个丰田75是太太拉珍哥哥的,拉珍的哥哥是旅行社的老板,而平措只是旅行社的司机。平措13岁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支撑着全家,于是13岁的他开始跟人跑车。后来开始开车,他走过所有西藏的公路,去过可可西里,也去过尼泊尔。不仅驾驶经验丰富,而且修车技术很好。说起来西藏这地方基本上所有的司机都会修车,特别是丰田系列的车。但是拉珍说平措不仅仅是会修,而是他彻底的喜欢车。

拉珍的大名叫拉巴卓嘎,拉珍是平措对她的爱称,我跟FJ不知就里也跟着这样叫。在拉珍眼里,平措不喜欢吃,也不讲究穿,一有工夫就爬在车下琢磨车。拉珍说,冬天的时候,一般的藏族男人都在外面打麻将喝酒,而平措却大部分时间花在修理厂帮人修车。也许对平措来说最爱除了拉珍就是车了。

10点钟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拉孜,平措带我们去吃早点,没想到进的那个饭店竟然是4年前我曾经去过的那家。那时候外企的20多人拥挤在那个小饭店里,大家很是热闹。而4年过去了,这家饭店竟然一点儿没变。

在拉孜,平措跟过往的司机打听了一下道路的情况,据说桑桑-22道班那段路非常糟糕,路面全部被破坏,只能从河流和路基下穿过。平措告诉我要跟在他的车后面,不要超越,因为我路况不熟悉。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桑桑,这个镇似乎在全国地图上都能找到,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简陋。在一家四川饭店里,我又感到胃不舒服,可能是反流性食道炎又犯了,于是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可惜当时我不知道,这个饭店是以后十多天里我们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饭店了,否则我才不会管什么食道炎呢,一定吃个够。

饭店的老板说,从早晨开始就没有见到反方向的车,八成路给堵了。这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从桑桑出来后,路果然烂到了极点,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路了,路面完全不能走,所有的车都在路基下的石头上移动。海拔越来越高,我看了一下gps,基本上都在4900米左右。除了石头就是河流和烂泥,好在平措的车在前面,我沿着他的车辙在走,记不清一共过了多少条河流,我只记得不停的摘挂低速四驱。有些河流不仅深而且宽,记得有一条河差不多有30米宽,好在河里面都是石头,不太容易陷车。

下午4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座山口前,gps显示海拔高度5280米,这里离22道班至少还有80公里。平措的车停了下来。我往前一看,山路上堵了一排车,大概有30多辆。而对面的车也有几十辆。平措拿着手台到前面去探路,我不敢熄火,这么高的海拔,我生怕熄火以后着不了车,不仅仅是故障码,而是我那令人头疼的汽油泵。

过了一阵,电台里传来平措的声音:车已经堵了三、四个小时了。是一辆卡车的轮子卡在路边的石头里了,大家正在想办法,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我看看车里的油,决定还是不熄火了,这么高的海拔如果熄火打不着,那就麻烦了。

等待是无聊而漫长的,FJ用车台不停的和平措询问着前面的情况,看来前面的车陷的还挺厉害,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那台卡车还没有被拖出来。看着油表上的指针一点点地下降,我心里着急了起来,如果这样下去,我的油肯定不够跑到萨嘎。而在这么高的海拔上加油,难度会很大,因为平措的丰田75虽然比我的车高,但是要真的想把油桶里的油抽出来还必须让丰田75停在一个高点儿的地方。可这里的道路狭窄,哪里去找这么一块地方呢?更不要说海拔5200多米,尽管我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但是仍然不能大意。

再次问了平措前面的情况,由于是重车几台车都没有拖动,看来只有等修路的工程机械了。我决定冒着无法启动的危险熄火。大切的发动机停了下来,四周边的宁静了很多,除了远处那辆陷得车旁边围着一些人,大部分司机都在车里闭目养神,我走下车伸了伸胳膊,远处的雪山在夕阳下被染成了红色,尽管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但是依然感觉到新鲜。

又过了两个小时,天色暗了下来,风越来越大,我跟FJ都穿上了冲锋衣。就在我们讨论是否要就地扎营的时候,电台里传来平措的声音,一台履带式推土机终于来了,远远的看过去它轻易的就把那台卡车拖出了困境。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由于山道上被堵的车实在是太多了,这辆推土机竟然顺着山坡爬了上去,然后沿着山麓一直绕过了堵车的长龙后才从陡峭的岩壁上下来,而那岩壁至少有50度。看起来它才是真正的越野之王。

由于被堵了4个多小时,我们翻越这个山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我打开马队给我装的那对黄色的灯,这时候可能正是需要它的时候。果然,后面的路越发艰难起来,路面坑洼不平,而且继续是不停的涉水和泥泞,就在这时候天空也来捣乱,开始的时候还是毛毛雨,随后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我的氙灯白茫茫,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时候那对黄灯强大的穿透力成了我前进的唯一方向。不过很快平措就在电台里嚷了起来,因为那灯光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晃眼了。于是只好由我在前面带路。

到达22道班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跟FJ又累又饿,平措说到萨嘎还有一大截路,但是萨噶的住宿条件要比22道班好的多,而且道路情况也有所好转,建议我们再坚持一下。我想了想,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好在我还有些体力,只要FJ不睡觉我就能坚持到萨嘎,看了看FJ,就算在车上给他一张床,他也睡不着。

道路的情况依旧是恶劣之极,车底盘和减震发出的痛苦挣扎声音让人胆战心惊,一条条阴险的不怀好意的的河流随时在等待着你的任何一个错误动作。但夜幕中是我们继续朝萨噶前进。

到达萨噶的时候,已经是0点了,边防站的武警被我们从睡梦中叫醒。萨噶终于来到了我们的眼前。停好车走进萨噶宾馆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只要给我一个枕头我就会睡过去,想起来一个词: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现在就是那个状态。然而宾馆已经没有低楼层的房子,我们必须爬到三层。

没有热水,没有冷水,没有服务员,没有……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要的只是一个枕头和床。

倒在床上的时候,我在想:明天我还能起来吗?


未完待续,照片随后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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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震啊减震


2006年7月19日

晴转雨转多云转大雨转阴

萨嘎-帕羊


早晨起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觉得头发里都是沙土,可能是昨天在路上一直开着窗户。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才想起,萨嘎是一个缺水的县城,只有晚上供应一个小时的水,其余时间冷热水都没有。无奈间看看昨天夜里服务员给拎来的一桶水,里面有很多黄色的悬浮物,打开暖水瓶,里面也有。唉!无奈啊,不洗澡咱总得刷牙吧,只好给牙杯子里倒了一杯水,强忍着刷了牙。

加油的时候,平措让拉珍去买一条丝袜,我突然想起牧马人提醒我一定要准备一条丝袜,可是我还是忘记了。好在萨嘎能买到(后来我发现女人丝袜和汽油几乎在任何一个饭店里都有卖的,这算是典型的西藏特色了)。本以为萨嘎缺水,肯定不能洗车,没想到大街上的水管子哗哗的流淌着,竟然随便用。想起早晨那漂浮着悬浮物的水,看看街上哗哗趟水的水龙头,感觉到了心疼。

跟平措说的一样,萨嘎出来以后的路依然是标准的搓板,但是没有了河流,而且车也少了很多。平措说大部分卡车都不会走南线,而是走小北线,那里的道路情况略好些,因此过了萨嘎之后路上的车少了很多。

尽管路面上的情况依然是复杂,尘土伴随着车厢和底盘发出的声音不停的让你的意识保持清醒,这样的路面上驾驶绝对不会困倦。从日喀则出来噪音就成了车内的音乐,而cd早就不敢开了,我总觉得车颠的能把光盘给颠出来,只好忍受FJ扯着嗓子伴随着噪音嚎叫了,最受不了的是他用那福建口音故意在颠簸的时候放出长长的颤音,简直可以和轮胎磨擦地面相比美。

“雪猪,前面有雪猪”平措在电台里喊着。

“雪猪?什么是雪猪?”FJ大声地问。

“就是雪猪,你们赶紧过来看”平措说不太清楚。

平措的车停在路边,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平措和拉珍指着路边一个个的洞穴说,雪猪刚刚钻了进去。FJ不甘心的拿着我车上防身的电警棍跑到洞口胡乱的桶了两下,悻悻的回来了。

继续前进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的兔子,每次FJ都要提着电警棍下车,张着胳膊奋力的追一番,远远的看上去就像动画片里的格格巫,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兔子怎么就没有高原反应?”气喘吁吁的FJ咬牙切齿的还是不服气。

看的出来FJ已经彻底的摆脱了高原反应,这厮果然是长期在高原上流窜,身体素质确实比我强。

“停车停车,仙鹤!仙鹤!那是仙鹤!!!”FJ激动的叫了起来。

路边的湿地里,两只仙鹤时而在悠闲的散步,时而相对扇动着翅膀翩翩起舞,美丽的脖子和长长的脚杆在空中优美的动作,他们仿佛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舞蹈大师。我赶紧拿出相机套上小白,可焦距还是不够。增距镜啊增距镜,我怎么就没有腾出时间来买增距镜呢?悔的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取景框里的仙鹤扇动着翅膀在消失远方,而那翩然扇动的翅膀的舞姿依然在我脑海中闪现。太美了!

尽管为了避免搓板路的颠簸,我几次把车开到了草原上,可是车内的噪音还是变得越来越大,特别是前减震的声音明显的异常,仿佛是一种金属撞击的声音。我把车停在草原上,弯下腰来检查,减震器的温度奇高,手根本就不敢碰减震器,只好等着温度低一些再说。这时候天上飘下来小雨,车内的温度显示外面只有4度,抓绒衣这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单薄。

平措的车也停在路边,他也跟了过来,蹲在车轮前帮我检查着。

“前减震的胶套完了”平措做出了诊断。“我早就说过这减震不行的”

“怎么可能呢?可这是越野减震啊!”我对平措的诊断有些怀疑。

“看这里,都完蛋了,如果这样跑下去,钢板都回颠烂的”平措指着前减震上端的那个胶套。那胶套确实已经彻底烂了。

怎么办?这里的海拔是4700米,4度的气温,而且还下着雨,最关键的是在马队那里换MX6的减震时,我知道前减震拆卸有多困难。

“换吧”平措开始拿千金和工具,“别担心,你有我呢”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一刻我心里感到了一股温暖,他只是我的给养车司机。按理说他的工作只是负责给我拉油,而现在看这他一边喘息一边费力的卸着轮胎,他竟然成了我的修理工。要知道他们都是生活在3600多米的拉萨的藏族,4700米一样对他们来说是有高原反应的。

平措、FJ和我三个人在拆卸减震器,拉珍在旁边给我们递着工具,钻在车下的我喘着粗气在一边在拧着螺丝,一边想最艰难的还不是卸,而是装,大切前减震器螺丝的地方非常小,根本就下不去手。真不知道一会儿如何装上去。

果然,减震器安装的时候螺丝在打滑,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俩扳手慢慢的拧,每次只能拧1/3圈。就这个速度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才换完了两条前减震。而这时平措又给了我们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后减震的胶套也完蛋了。而这时天越来越冷,风夹着雨越来越大,我们实在没有体力了。

“别怕,这里离帕羊已经不太远了,你在前面开,我跟着你,慢一点儿能到帕羊,到了帕羊我们再换后减震”平措的话无疑对我来说已经是毫无争议的了。如果我早点在拉孜换了减震,也许就不用在这荒郊野外受累了。

这时候想起马队坚持要我带上这四条拆下来的原厂减震器,心里感到一丝后怕,如果我没有听马队的劝告,也许我的旅程就此打住了。

帕羊,当GPS上显示帕羊镇到了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就是平措说的有修理厂的帕羊镇。镇上的建筑让我想起了《龙门客栈》里的那些旅店,纯粹是土坯垒的房子和街上流浪的狗,如果不是停车场里的越野车和镇边上高高耸立的中国移动的发射塔之外,我绝对会认为穿越了时光隧道而到了民国初年甚至清朝的某个地方,那紧闭的窗户里说不定就跳出来一个挥舞大刀的侠客来。

平措领着我们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修理厂,当然又是四川人开的。(这一路上最多见到的不是藏族人,而是四川人。无论是饭店还是修理厂,基本上都是四川人)。俩后减震更换一共60块钱。

减震换完之后,我到镇外开了一圈,那咣当咣当的声音没有了,但是甩尾的情况严重多了。看起来明天的驾驶要小心一些。

扎西旅店,我跟FJ、平措和拉珍在老板娘的房间里喝着酥油茶,记得以前对酥油茶很讨厌,而自从离开拉萨之后酥油茶成了我最好的饮料。老板娘可能看我可以接受酥油茶,于是很高兴得端出来风干肉,那是牦牛肉,我撕下来一条放到嘴里,呵呵,那味道真的不怎么样。拉珍悄悄地告诉我,那酥油茶是羊奶的,尽量不要多喝,因为我们的肠胃接受不了。

累,真的是很累。但是夜里还是很兴奋,不知道是羊奶酥油茶的原因还是风干肉,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听着FJ隆重的呼噜声,我想起来这家伙说的一句话:我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喝红牛。

天什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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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20日


多云转晴

帕羊-玛旁雍措


胃口整夜的感到不舒服,早晨起床的时候有些头昏,昨天夜里折腾了半宿,看来这羊奶的酥油茶还真不是我这等人能消受的。看看拉珍和平措,他们俩的状态也不好,他们都有些感冒,估计是昨天帮我们换减震的时候着凉了。

FJ却没有感到任何不妥,这厮实在是铁胃,最牛的记录就是曾经喝冷水吃了一大盆炖羊肉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后来我在新疆终于领教了他吃肉的本事了)。

我拿着牙具找水的时候,看到FJ已经开始跟老板要酥油茶了,我问他是否刷牙了,他竟然告诉我说他已经三天没刷牙了,不过他说这不算什么,他最高纪录是一星期没刷牙。

从帕羊出来,路依然是搓板,而且继续尘土飞扬,尽管前两天已经掌握了如何在这种砂石搓板路上驾驶,但是换成原厂减震之后,那种坐船的感觉又来了,减震把路面的情况基本上过滤掉了。而且转弯的时候,甩尾的情况非常严重。制动也明显地感到了不同,我只好把速度降低到60公里,好在原厂减震软,60公里的车速跟MX6在80公里时候的颠簸情况差不多。

车快到霍尔镇的时候,FJ又一次叫了起来:停车!停车!原来在路边发现了一只雕,白色的脑袋,身形非常大,体态漂亮极了。西藏的鹰、雕还有乌鸦都非常大,特别是乌鸦,不仅混身的羽毛油黑发亮,而且翅膀展开后大的有些吓人,可能是天葬的缘故,内地的乌鸦跟这里的乌鸦相比感觉似乎缩水了。

翻越马攸木拉山口的时候,海拔到了5220米,平措把车停了下来,在这里已经可以远远的眺望玛旁雍措了。拉珍告诉我们平常藏族司机要停在这里绕着玛尼堆和经幡转三圈。虽然我们不信佛,但是还是转了三圈,就算对神山和圣湖的表示一下我们的敬意。

拉珍是一个很有心的女人,在日喀则出发之前,拉珍拿出了两条手链带在我跟FJ的手腕上,她说这手链不值钱,但是她专门在大昭寺的佛祖面前供奉过了,而且请喇嘛开光了,希望佛祖能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这辈子要让我这种人相信佛祖、上帝、或者阿拉几乎都不太可能。而FJ就更难了,因为没有肉吃对他来说是绝对痛苦的事情(我们从日喀则出来之后就没有吃过肉,因为所有饭店里的肉新鲜程度都令人怀疑)。但是我们都带在手腕上,这不仅仅是对宗教的尊重,更是对拉珍和平措的一种感谢。

就在我们打算离开马攸木拉山口的时候,平措指着远处的一片草丛说:那里有两只狐狸。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只有草和石头。(西藏人很少有近视眼,而且他们的视力都非常好,这跟西藏的地理环境以及空气清洁度不能说没有关系)。这时候看到FJ已经挥舞着电警棍冲了出去,这厮似乎绝对相信在5200米的高山上能追上任何野生动物。他的确属于不得圈养的放养动物,而且绝对是纯野生的!

过了马攸木拉山口就是公珠措了,在公路上远远的看到了黄羊,平措说藏语叫“累”。一共4只,在湖边悠闲的散步,而这次FJ没有追,因为那4只黄羊离我们至少有2000米远的距离,看来尽管FJ比较生猛,但还不是真的“生”。

在公珠措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前进,平措的车在前面带路,我的大切跟在后面。过了霍尔我们离开了公路,平措说那里有个村子可以洗温泉。对于在北京每天洗两次澡的我来说,三天没有洗澡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温泉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离开了公路我们走到了草原,哪里基本上没有路,你只能沿着横七竖八的车辙走,幸好有平措在前面带路,否则我们真不知道那条路才是正确的。虽然不在公路上,但并不颠簸,而且没有公路上那么大的尘土,只是你需要分外小心的驾驶,因为草原上随处都隐藏着深沟,我只好尽量缩短和平措的丰田75的距离。

当平措带着我爬一个山坡地时候,我的车突然的熄火了,顿时方向、刹车都没有了。幸好车正在上山而且四周还算平整,但即便这样我停住车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了。这是我的车进藏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故障,车油表显示还有一个格多的油,而海拔这里还没有到5000米(我做过几次测试,只有海拔达到5000米启动车的时候才会报故障码,那时候才需要拆电瓶)。

我一边心里向佛祖、阿拉、耶和华、山神、土地祷告着,一边转动钥匙的同时脚下踏着油门。一次不成功,两次不成功,三次不成功……眼看着几十米之外平措的丰田75爬上了山坡后又消失在了山顶,FJ急忙用电台喊,但是很显然平措的手台没有电了。

没办法,我看看FJ说:“拆电瓶吧,希望是电瓶的问题”。

打开机器盖子,拔掉电瓶线再接上,转动钥匙一次,两次,三次,这是从港龙学来的办法,算是预热汽油泵吧,据说这样可以让汽油泵充分工作。

做完这一切后,我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点火,踩油门……马达空转发动机没有启动。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启动,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启动…… 又一次点火不启动,而这次不是在拉萨,也不是在日喀则,而是在真正的荒郊野岭。最要命的是平措还不知道我们的车出了问题,他的电台也没有电了。

我看看手表,下午4点钟,四周静悄悄的,多云的天气太阳倒是不太毒,但是风有些凉飕飕的。

我站在车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会是没有油了吧?”FJ看着我的油表疑惑的说,“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很像没有油”

“不会吧,油表上还有一格多呢”我知道汽油泵不工作的声音跟没有油很类似。

不过我知道我们应该加油了,因为车最后一次加油还是在萨嘎。也许真的是没有油了,我心里暗暗盼望这是一个事实。

“没办法,平措联系不上,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我无奈的说。

我知道平措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人,看到我们没有跟上来一定会找回来的。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平措回来。不过根据这两天在路上的情况,为了避免尘土,我们俩车之间的距离经常超过2-5公里(这个距离在西藏来说已经算“跟车”了),加上附近起伏的山坡。因此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发现我没有跟上来。

天这时候越发阴沉,尽管只是下午4点多,而天黑至少要到10点钟,我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FJ也开始踅摸扎营的地方,如果车真的坏了,我们将不得不在这里扎营。等待是无聊和乏味的,而耐不住寂寞的FJ还是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百无聊赖的他竟然登上了旁边的一座山包。这又一次印证了他绝对属于放养动物。

一个半小时以后平措的车终于回来了,看着平措和拉的样子,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发现我们没有跟上来之后着急的心情,而手台又恰恰在这个时候没有电了。

平措看了看车的情况又算了算公里数,估计我的车不是什么问题,而是没有油了。我告诉他电脑显示车里的油至少还能跑75公里。平措摇摇头说:“任何电脑在这路上都是傻瓜,你的车油浮子早就颠坏了”。

我算了算油耗和公里数,也觉得不对,如果按照电脑上的数据,我的车油耗大概还不到8个。

甭管怎么着,先把油加满再说了。平措再一次跪在地下用嘴吸着油,这个姿势后来每次野外加油的时候我都会看到,我每次都想说些感激的话,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的时候看到平措憨厚而直率的脸,却觉得自己很虚伪。

就在我们快加满油的时候,拉珍拉了拉我的衣服说:“你们回头看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拉珍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云正在渐渐的散开,而那散开的乌云中露出的是一座雪白的山体。

“冈仁波钦!那是冈仁波钦,神山冈仁波钦!!!”FJ和我激动得叫了出来。

美丽的雪山通体洁白,就如同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云正渐渐的散开,蓝天的衬托下,冈仁波钦就好像一个纯洁的美丽的少女,在雪域高原上举目顾盼。FJ和我连忙拿出相机和三脚架。

就在我们酣畅淋漓的把冈仁波钦尽可能的装在镜头里的时候,平措也加完了油,也这时候云又一次遮住了冈仁波钦美丽的身形。

可能因为意外的看到冈仁波钦太兴奋了,我竟然忘记“预热”汽油泵,也没有踩油门,就直接转动钥匙,车轰的一声……竟启动了!!!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莫非这是神的力量?而当时我不知道这是在拉萨境内唯一一次没有踩油门也没有“预热”汽油泵的顺利启动。

近距离看到玛旁雍措的时候,我跟FJ都有些失控,那湛蓝湛蓝的湖水和旁边小山上的寺庙上白色的墙让我们几乎说不出话来。平措带我们去了旁边的一个小村子,哪里就是可以洗温泉的地方。

泡在散发着硫磺味的温泉中,我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从家里出来已经半个月了,不知掌柜的和BOBBY、泡泡怎么样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一圈,对于接近不惑之年的我,这举动毫无疑问是疯狂的。但是心里那股按奈不住的冲动却不让我平静下来。

玛旁雍措的湖边上已经有几座帐篷了,是两拨老外在那里扎的营地,我跟FJ商量了一下,决定也在湖边扎营。

玛旁雍措的条件非常差,那里只有一家只能提供方便面的小旅店,看到平措和拉珍感冒越发的严重了,他们只能住在这里了。在这么高的海拔上感冒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即便是藏族如果不及时治疗也会有危险的。于是FJ拿出了药和针管准备给平措和拉珍注射。

在高原上吃方便面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高海拔的原因水只能达到60度,加上内地的人很难适应高原的水质,因此泡面经常让人拉肚子。所以我从车里拿出了高压锅和蔬菜,今天只能是我来掌勺了(高原做饭有一个技巧,除了用高压锅煮饭之外,炒菜要多放油,否则菜很难做熟,这是我在纳木措的饭店大师傅那里学来的)。

尽管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菜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因为没有电,看不清调料的量,但不过不管怎样总好过方便面,好赖也是四菜一汤。相比之下FJ给平措和拉珍打针就显得有些另类。看着大家对他的医术表示怀疑,于是把胸脯拍的山响,那感觉别说是肌肉注射,外科手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

尽管这厮声称打针比纳鞋底子容易,但看到他直接用注射器的针头去戳还没打开金属皮的药瓶,还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可能是看出大家对他的怀疑,于是FJ决定拿出点专业水准,面对平措的屁股,抡圆了手腕一针下去,果然很丝毫不拖泥带水。

FJ问:“疼吗?”

“不太疼”平措的声音透着紧张。

“不疼就好,咱们再来一针”说着FJ拔出了针头。大家这时候才发现那注射器里根本就没有药水。

“刚才是试验一下,让你有个准备”FJ这时候才给注射器里灌药水。

……

玛旁雍措的夜是安静而美丽的,满天的星星挂在天上,仿佛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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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停的走,车不停的修


2006年7月21日

晴转雨转阴转晴转雨转冰雹转晴

玛旁雍措-冈仁波钦


一夜无梦,从帐篷里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昨天在湖边搭建帐篷的老外们早已拔营了,除了脚印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心里暗暗的赞叹他们的素质和环保意识: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呢?

虽然FJ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拉珍和平措的感冒确实好多了。这让FJ很是得意了一番,弄得小旅馆的老板也拉着FJ的手问是否也能给他总是嚷着头疼的女儿看看。要不是我及时的拦住FJ,恐怕这厮现在已经在那里当上了一名赤脚医生了。

说实话让我们感受最深的,恐怕就是藏区的缺医少药了,在很多小的村子里一个简单的拉肚子或许就能要了人的命。看着我们药箱里那些他们不仅没有见过,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的普通应急药品,我心里感到很不安。下次进藏,我一定会多带些药品,送给那些比我们更需要的藏族兄弟。

从玛旁雍措到神山冈仁波钦的路途很近,所以我们不急着赶路,在玛旁雍措的寺庙里转了转,拍了很多照片才出发,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冈仁波钦脚下。

这段路还是搓板路,可能是因为有河流的缘故,尘土不是很大,不过我的车后减震又一次发出奇怪的声音。平措说冈仁波钦脚下有一个修理厂,有地沟,我们可以在那里检查一下。平措的丰田75也在昨天颠破了排气管,必须要在那里重新焊。

冈仁波钦脚下有一个相当简陋的售票处,每人收费80元。就在我准备掏钱的时候,平措指着坐在我车上的FJ,用藏语跟售票的小伙子说了几句,小伙子点了点头。于是平措跟我说:“你只要买一张票就可以了。”

过了收费站我用电台问平措为什么可以只买一张票?他跟售票的小伙子说什么了?平措回答说:“我跟那个小伙子说,我是给养车司机,拉珍是导游,你是给大老板开车的司机,FJ是大老板,我们三个人伺候他一个,所以只需要买一张票就好了”。FJ听到这里美的鼻涕泡差点出来。

冈仁波钦是一个小镇,也是转山的人的大本营,山脚下一层层的扎着各种颜色的帐篷,很是壮观。这个镇子的人口不少,大部分都是开旅店和给转山的人提供各种服务。但是平措说这里的人比较坏,他们经常偷游客的东西,因此要特别小心。我们没有打算转山,在这里的修理厂检修车辆之后就继续前进。

修理厂是一对河南夫妇开的,以前在普兰开修理厂,生意看起来相当红火,地沟已经被预约到下午了,我们只好先去安顿好住宿和吃午饭。在这个不大的镇上,我找到了邮政所,于是趁吃饭的功夫给朋友们发了几张明信片,借着神山祝愿我的朋友们:扎西德勒。

修理厂收费实在是高的可怕,一个垫圈竟然要50块钱,而在北京5块钱差不多可以买到一串儿这样的垫圈了。平措决定自己动手。实际上修理厂修车的藏族司机几乎都是自己动手,修理厂的老板只是提供些工具和配件,唯一司机们不能做的事情是电焊,因为只有老板才会电焊。

想起来曾经读过的一篇小说,说的是有个司机行驶在新藏线上,因为一条河发大水过不去,于是他决定把车拆开,一件一件地把零件运到对岸,然后再装起来。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杜撰的故事,但是在修理厂亲眼看到俩藏族司机蹲在地下,没用多长的时间竟然把一辆北京2023的变速箱和差速器给分解了,我终于相信这绝非天方夜谭。

平措的丰田75排气管修好了,我的车才得空开上了地沟,这是全镇唯一的一条地沟。平措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大切底盘,他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我告诉右后减震的声音不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说:“后减震的螺丝不行了。”

减震拆下来一看,果然,螺丝的中间部分被磨细了一圈儿,平措说估计是MX6的胶套坏了之后磨的。在修理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替代的螺丝,平措只好用电工胶布把螺丝缠了几圈暂时先替代着。不过他说这很不保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可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如此了。唉!减震啊减震!

平措在旅店里遇上了一个朋友:巴桑,巴桑开的是一辆丰田4500,他带着东北来的一家三口,也是去新疆叶城。巴桑说从神山出去不远有条河,河水湍急而且很深,很多车都过不去,巴桑很担心,所以希望能跟驾驶经验非常丰富的平措一起走。平措答应了,多一辆车走就多一份安全。平措说明天我们必须赶早走,因为一般来说早晨的水位和水流都是最小的。

夜,在床上又一次失眠,我开始担心明天的那条河,我会陷车吗?这艰难的路还有一半,但是我没有后路可以退。

黑暗里默默地念起前些日子码给自己的一个回车文学:

《逃》

摘掉
肩膀上
片片霓虹,
掸去
衣襟里
水泥的腥臊,
挥挥手
面对这灰暗天空,
就让我跟城市
再见!

整整
布满蛛网
疲惫的皱纹,
收拾
打满补丁
羞耻的心情,
掖一掖
漏出屁股的裤衩,
就让我轻松
上路!

颓废
也许是我的旗帜,
但肋骨上
镌刻着坚强。
残破的裤裆里
依然有男性的骄傲,
咬紧牙
去让自己坚强。

已经逃出了城市,又岂能在困难面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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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一天


2006-07-22

冈仁波钦-巴尔兵站-扎达

晴转雨转多云转晴


人也许就是这样成长:一路上经历太多的波折和困难,而每一次都感觉冥冥中有神在指引,给我勇气和力量。

那没完没了的搓板路、没完没了的涉水、没完没了的高原反应、没完没了的头痛气喘、没完没了的颠簸……那么多得没完没了折磨着我的神经,然而每公里的前进却都带给你一个收获和惊喜。

车来到了河边就发现那河又宽又急,我挂上四驱轰大油门下了水,车在河里缓缓地移动着,但是就是到不了对岸,我车往前走一米,河水就宽一米,对岸怎么走也走不到。水位越来越高,渐渐地漫上了机器盖子,然后淹到了车风挡玻璃……

当我一身大汗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现在正是西藏的雨季,各条河流的水量已经到了最大的时候,难怪巴桑这样的本地司机都会害怕,而我这样的外地司机似乎更害怕的理所当然了。吃早饭的时候我告诉平措我的担心,尽管沿途已经过了无数条的河流,但是对于大切的涉水深度我真的没有概念,究竟大切能过多深的河?

平措镇静自若看着我和巴桑,笑眯眯的说:“挂上四驱过就行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条河嘛!一辆一辆的过,你陷了我拖,我陷了你拖,怕什么?我们有三辆车呢!”我看看本来和我一样忧心忡忡的巴桑,感觉似乎好多了,也许那条河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和梦中的河真不一样,河水湍急而且河面宽,水面上翻着浪花,岸边的公路上也没有新鲜的车辙,看来我们是今天第一拨过河的车。河里都是些大石头,这让我感到一些安慰,毕竟石头比烂泥要好得多了。

平措的丰田75第一个过河,他没有走最短的距离,而是走了一条弧线,我在他的车后看着丰田75高大的车身慢慢进入了湍急的水中,车轮和排气管都淹没了,水漫上了车的一半,但是他过去了。

“不用怕,别着急,挂上四驱,按照我的车印子走,不要快,要慢”平措拿着电台站在对岸对我喊着。

挂好四驱,看看副驾驶上的FJ,他一脸严肃地仿佛是准备上刑场,不过依照这小子的个性,即便是上刑场也一定不忘记幽默的天性。我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豪言壮语,但是他只是看了看车上电脑里外面的气温:4度。

车缓缓地下了水,水流确实很急,冲得车有些偏,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平措没有走最短的线路。我尽量沿着平措走过的线路走,水位越来越高,我的前机器盖子已经溅起了水花。尽管河底的石头很多而且很大,但是大切的没有打滑,看来低速四驱配合百路驰的轮胎性能真的没得说。我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一点也不敢放松。

“过了!牛逼,牛逼!!!”我大声地叫了出来。在岸边停住车我兴奋得跳了下来,本想跟平措击掌相庆,可平措憨憨的看着我只是笑了笑。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过了一条河而以,而对我来说跨过的是恐惧。

在我过河之后,巴桑的4500也过了那条河。这时候我才在车上才发现,河水的印迹竟然在车门把手下一点点,看来大切的涉水性还真的不错。

巴桑后面是一辆宇通大客车,尽管平措在岸边给大客车指挥着,但他还是陷了。尽管宇通的车身很高,但是没有四驱,这让我想起切大队那句至理名言:四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四驱是万万不能的!

看着宇通大客车的司机赤裸着大腿在刺骨的河水里冻得通红,人也被河水冲得难以站稳,可好心的平措还是决定用他的丰田75去拖宇通。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都没有阻拦。在路况恶劣新藏线上,特别是这个季节,相互帮助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果然平措的前拖车钩被钢丝绳拽断,而宇通大客车仍然泡在水里。无奈,我们只好继续前进,宇通只有等待卡车来救援了。

再次出发没多久,我还沉浸在顺利过河的兴奋中,就听见巴桑在电台里喊:“北京的朋友,你的减震掉了。”

赶紧停下车检查,右后减震器已经搭拉在轮胎边上,而螺丝早就不见踪影。这个减震正是在平措在帕羊往螺丝上缠胶布的那个。今天果然在搓板路上于颠掉了。

天很冷,四度的气温伴随着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地上一片泥泞,我们实在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然而平措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爬在泥地里艰难的检查着。我看到他头发上蹭得泥巴和脏兮兮的裤子,一句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这绝对不是平措的工作,而每一次都是平措二话不说就爬在车下。

无奈,平措和巴桑的车上都没有合适的螺拴,我只能拖着那条颠掉的减震慢慢前行,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危险的,因为随时路面上的石头都可能卡住那条减震器,或者某个颠簸的大坑会彻底让我的大切瘫痪。好在门士镇已经很近了,平措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一家修理厂找到一根合适的螺丝。

大切减震又被重新装好,看着满身泥水的平措我还是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语,不是我的语言吝啬,而是在我看来任何千恩万谢的语言在平措憨憨的笑容和直率的性格面前都显得那么虚伪和苍白。

大切又恢复了正常状态,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还是很顺利地,然而那时候我不知道其实这只不过是艰难一天的开始…… 

车到巴尔兵站休息的时候,平措告诉我他的丰田75的一根后减震也颠断了。看来坚强的丰田75也抗不住了,好在平措车上带着一根备用减震器。

正当我们换好减震准备出发的时候,对面来的一辆丰田4500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从巴尔兵站到扎达的路被大雨带来的泥石流冲断了,车基本上过不去。其实平措昨天就说过,巴尔兵站到扎达的这段路实际上可能是全程最糟糕的路段,路况非常不好,而且海拔还很高。

如今这糟糕的路竟然被泥石流冲断了,看来老天爷真的打算考验我了。对爱好摄影的我和FJ来说,扎达土林和古格王朝遗址是这次穿越新藏线最重要的地方,如果因为道路原因而去不成,那将是我们俩最大的遗憾。

“别担心,我们能过去的”平措可能看出了我和FJ的忧虑,他还是带着憨憨的笑容说。

“怎么过?泥石流冲了道路了,咱们过不去的”巴桑看看他车上的客人叹着气说。平措说巴桑跟他的客人相处的不好,可能是因为家的女主人没有做好对付新藏线的恶劣道路状况的心理准备,因此她不停的抱怨着恶劣的道路、天气、甚至沿途的饮食。其实这样的人不应该来西藏。

“怕什么?车上有铁锹,我们修也能修出一条路来”平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走,既然平措有信心,当然我就不怕了。这些天来,我跟FJ对平措的信任和信心可以说是100%了,感觉上他似乎不是我们雇的给养车司机,而是多年的朋友。

路果然比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公路上几乎布满了西瓜大小的石头,而大大小小的坑就如同被密集的炮火轰炸过一样。车速低于60公里,人就如同进入了水泥搅拌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给颠的错位了。

在转过一个山梁的时候,平措的车又靠在了路边。丰田75的另外一根减震颠断了。尽管丰田75的越野性能卓越,对付这种路面要比大切和4500轻松的多,但毕竟他太老了。最糟糕的事情是已经没有减震器可以更换了,而扎达没有修理厂也没有配件,只有到了狮泉河才能找到合适的配件。平措必须在余下的路上靠钢板前进了,在这种恶劣的道路上,没有减震器的丰田75不仅难以驾驭,而且很容易造成钢板断裂。

由于没有减震器,平措只能降低车速来尽量减轻丰田75的钢板的压力。而为了避免巴桑受到他车上客人的太多责难(那个东北娘们已经近乎疯狂,FJ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在更年期),平措让巴桑先行出发,现在巴桑的4500是唯一没有出现问题的车。

帮平措拆掉断裂的减震器,我心里暗自庆幸,大切尽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噪音,但是这四条旧的原厂减震到现在为止还完好,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老单对那软绵绵的原厂减震器固执的偏爱。

翻过一座山梁,在下坡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伸手拦车。这条路上有很多摩托车和自行车爱好者,他们不少人都是从叶城出发穿越新藏线到拉萨的。

在新藏线上,自驾车的旅游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汽车要尽可能的给自行车和摩托车提供一些帮助,包括路面情况、水、甚至食物。特别是自行车,由于载重量的问题,他们往往无法携带足够的给养,特别是水。在下午的时候,遇上爬山或者热天,自行车手会消耗大量的水,而且象在扎达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地方补充,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过往的车辆。

看我在他身边刹住车,那个小伙子用英语问:“你能给我一些水吗?”可能是怕我没听懂,他举起手里的水壶晃了晃。

“没问题,你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一边下车准备开后备箱的盖子一边想:看来这家伙还是个老外,我心里还是挺佩服这些老外的,别看不会说中文,可就真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新藏。

“我是ri本人”那小伙子在我身后回答。

ri本?我停住了,ri本!!!我转过身看了看这个ri本人。我要帮助一个ri本人吗?要知道我的奶奶就是活活被ri本兵烧死的,理由是因为他们要强奸她,而她反抗。但是如果我不给他水,他就必须继续走50多公里到巴尔兵站才能补充到水,因为巴尔兵站到这里没有一条河流。

“我可以给你水,但是请你念一遍这个”我指着车后窗上贴的那个diao yu 岛的宣传画,那上面用中英文写着“捍卫国土,中国领土diao yu 岛”

ri本人认真的看了看那个宣传画,然后想了一下说:“很抱歉,我看不懂中文”

“那上面有英文”我盯着他的眼睛,说实话我真的想揍他,很明显他看明白了。

“我只是一个旅游者,我不懂政治,我只想要一些水”ri本人再次举起水壶冲我晃。

“听着!我也是一个旅游者,但是我是中国人,我必须尊重我的国家,因此如果你不读这上面的英文的话,你将得不到一滴水”我无法掩饰对他的厌恶。

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下,然后转身骑上车朝巴尔兵站的方向走了。我回到车上用电台呼叫在平措车上的FJ,让他不要帮助那个ri本人。

(后来当我把这段事情讲给朋友们的时候,一些人认为我不应该那样做,但是我仍然不后悔我的行为。在那条路上我帮助了不少人,其中不少外国人,德国人,荷兰人,美国人,甚至一个德国人没有补充到食物,我把车上的能量棒和快热米饭都免费送给他。但是对于日本人,我却无法无原则的帮助他。在我看来,哪些被免除的战争赔偿,其实就是赔偿我们的父辈们的鲜血,而今天的ri本人的成长没有一个不是得益于那战争赔偿的免除,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都是喝着我们父辈的鲜血长大的,他们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我没有做错!)

路依然是艰难,好在车速不快,除了颠簸之外,其他还都可以忍受。下坡地时候,我有些放松,而这时候突然发现一块大西瓜一般的石头横在路上,我赶紧打方向,前轮躲了过去,但是右后轮发出了剧烈的响声,随即一股浓烈的油的味道在车内弥漫开来。我赶紧刹车下来检查,右后减震已经断成了两节,那块大石头恰恰撞在减震器上。

平措看了看那断成两截的减震器,一向胸有成竹的他也直摇头,大切没有钢板,如果没有减震器在这种路上走,几乎等于找死。无奈,只好用一条胶套已经完蛋的MX6来替代了。

一边换着减震器,我一边叹气:“TMD,运气真不好。”

“嘿!你不要说运气不好,你不是还有我?我就是你最好的运气”平措从车底下爬出来,笑呵呵的对我说。藏族人的乐观精神是我们这些汉人没有的。

爬过一个5000多米的山口,雄伟的扎达土林刀砍斧剁般地呈现在我们面前,那是大自然神奇的设计。在这壮丽的景色前,一时间我忘掉了不如意,忘掉了困难,忘掉了颠簸,忘掉了减震器,忘掉了……我突然想放声大哭

晚上八点,在颠簸了240公里的12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了这座不超过一百栋建筑的扎达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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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死亡


2006年7月23日



扎达----古格


昨天晚上到扎达县住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洗澡,尽管我们住的河北宾馆有洗手间,但是既不能解手,也不能洗澡。尽管这是一座县城,但洗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好,对面有专门的洗澡的地方,东北人开的。洗澡的感觉是美妙的,特别在缺水的高原,好奢侈哦,站在莲蓬头下,当热水从脑袋上浇下来,流淌过你的全身,仿佛是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你的肌肤,冲掉的不仅仅是积攒的泥土,还有疲惫和劳累。

扎达的海拔很低,只有3900多,加上这里气温相对较高,因此是新藏线上最舒服的地方之一。虽然说县城小得惊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我们感到最神奇的是,在一个叫福源的小饭店(大概这就是扎达最大的饭店了),我们竟三次遇到了县长。跟老板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新县长到任,这两天县政府各个部门宴请县长大人。平措说能在县城这条街上开店的,都有些来头,我本来不信,就叫过来服务员问,果然这家店的老板是民政局局长的老婆。

“其实这县长也挺不容易的,如果在内地,县太爷怎么肯在这种人人都能看得见的小破饭店里吃饭?”FJ若有所思地说。

唉!本来想感慨一番的,想想FJ说得没错啊,假如不是在西藏,我们不大有可能三次在同一家饭店里和县太爷吃饭的。

古格遗址离扎达县城只有20多公里,路基本上都是石头,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路已经不算什么了。沿途扎达土林的雄伟让我们忘记了道路的恶劣,只是在快到古格的时候,要穿过几个深水沟和一个乱石滩才感觉到道路的恶劣。

古格王朝,这个据说在一天之内就连神秘消失的王国却留下了精美的艺术,那美妙绝伦的壁画,还有精湛细巧的雕塑,尽管文化大革命的浩劫破坏了大部分,但残留下来的,仍然让人感到古格王朝的文化艺术之美。特别是一个佛殿的佛龛,跟所有的寺庙不一样的地方是那墙上的佛像不是浮雕,而是如一个个阳台一样突出的平台上塑成的小佛像,可惜的是残留的佛像寥寥无几。

古格遗址的破坏是惊人的,除了战火和文化大革命之外,这些年那些游人们留下的“墨宝”也不在少数,看着那些残垣断壁上的“到此一游”,心里很难受,用fj的话说:面对那些名字举起右手,握成拳头,伸出你的中指。

古格王朝,以及那个神秘的干尸洞,尽管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却时刻让你震撼。

也许是太过激动了,晚上,躺在床上,我还是记录下自己的感受

古格---死亡 
 
那是一道道纹身,
把久远的历史纹在脑门。 
那是一条条鞭痕, 
抽打着不甘寂寞的灵魂。
那是让人震惊的宁静啊,
散播着神秘的回音。 

晨光照不出昔日的辉煌,
风雨抽打着腐烂的尸体。
苍白的骨头啊,
支撑着坍塌的土墙!
 
于是 
站在荒凉面前, 
我去聆听另一个世界的叹嗟:
啊!
原来死亡竟也美的能如此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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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高,一定要升高



2006-07-24

晴转冰雹转雨转晴

古格---扎达---狮泉河


昨天洗车的时候看了看车上的行车电脑,从家里出来到这里,已经走了6000多公里了。6000公里一个人坚持开过来的感觉很有些自豪(FJ的驾驶技术也不错,以前他在北京的时候曾经有一辆除了喇叭不响剩下哪儿都响的2020,但是对大切的性能包括刹车、提速等只有我自己最了解,因此从安全角度考虑除非特殊情况,我不会把车交给他)。

早晨6点半起床去古格,清晨走在这20公里路上,一切显得格外寂静,除了大切悬架和减震发出的呻吟以及车后的尘土,这个世界仿佛还都在睡眠中。

当我们支起相机的时候,第一缕阳光映红了东方的晨雾,朝霞红彤彤的,耳畔掠过的风中仿佛带着兵马刀光的声音,感觉自己似乎在神话故事的卡通片里。那浓厚的色彩中,恍然间神秘的古格如同一本尘封已久的书。

我们回到扎达的时候,平措的丰田75,和巴桑的4500,已经整装待发等着我们了。今天的目的地是狮泉河。平措说路程依然艰难。我们不仅要翻越两座5400米左右的高山,而且还要过一条河,但是最困难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有60公里必须在河床中行驶,现在正是雨季,恐怕我们只有靠4驱才能闯出来。

出城没多远就碰到了一辆丰田4500,风尘仆仆的正准备进入县城,FJ和我都很奇怪,按理说在扎达赶夜路是很危险的,而这两百多公里的路上几乎没有人烟。这么早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平措停车跟4500的驾驶员打听道路情况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两台4500昨天从巴尔兵站到扎达,结果两辆车都在那60公里的河床路陷车了。等了一夜才等到一辆卡车路过,但是陷的太深,客车也只拖出来一辆,还有一辆无论如何也拖不出来了。俩车的人只好都挤在一辆车里先到扎达。

当我们看到那辆陷在泥里的4500的时候,它已经被摘掉了前保险杠,泥水淹没了半个车门,一辆东风卡车无奈的停在一边,看车的人坐在岸边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可怜,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努力了很久。平措拉了一把拿着相机狂拍得FJ,看车人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本来嘛,人家已经够堵心的了,可FJ还拿着镜头对着人家,给谁也搓火。

跟往常一样,还是平措的车在前,巴桑断后,我被保护在中间位置。河床完全被烂泥覆盖了,没了半个车轮。大雨带来的泥泞让河床里没有一点儿干燥的地方。河床的两侧都是高高的土墙,车只能挂着低速4驱缓慢行驶。

平措在电台里让我跟他拉开距离,他的丰田75没有后减震,加上轮胎太旧了,因此时常打滑而扭着屁股移动着。我的03年的大切虽然只有一个类似于中央差速器锁系统,没有前后轴差速器锁,但是打滑的情况并不严重。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小心的沿着丰田75的车辙驾驶。

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丰田75的底盘比大切要高,因此很多地方平措能过去,但是我却蹭到了地盘,幸好这里基本上都是烂泥,没有给车造成什么损失,但还是让我心惊胆战。想起来从萨嘎到帕羊那段路上,我也是跟在平措后面,却不得不小心的通过那些丰田75轻易就能通过的障碍。看起来走新藏线,升高时多莫必要的事情啊。回到北京,我一定要把大切作了升高。

当我们终于爬出了这60公里的泥潭之后,平措在电台里告诉我和巴桑,前面就要开始爬山了。5400多米海拔的山,说实话对于我们来说,5400米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的概念了。在没有高原反应之后,海拔高度的感觉近乎麻木。新藏公路的整体海拔都在4500米以上,而从扎达一出来海拔就没有低于4800米,因此那座5400米的山在视觉上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雄伟。

垭口上下起来冰雹有花生米那么大,令人感到了寒冷。尽管车内电脑显示车外温度只有3度,可FJ坚持要体验一下在冰雹里“唱歌”的乐趣,结果还没有解掉皮带就跑了回来,冰雹打在脑袋上疼。

翻过山之后就要过那条河了,有了冈仁波钦的经验和勇气,对过河已经相当有信心了。尽管路上遇到的卡车司机说那条河水很大,可是我们三台车的4驱系统并没有让我们费很大的事。河边的几个帐篷前,我看到了几个玩耍的藏族小孩。尽管他们衣衫褴褛,但都会说很标准的汉语,看来他们都已经上学了。我跟FJ拿出准备的学习用品和糖果送给了他们,孩子们很高兴的站成一排,给我们唱起了歌曲。尽管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是孩子们纯洁的眼睛却深深地留在我脑海中。

翻过第二座大阪的时候,平措在电台里说将要有很长很长的下坡,我知道这就意味着要尽可能的减少刹车,因为刹车过热会导致失灵,特别是我的大切是自动挡,在这么颠簸的路上实在是不像手动档那么容易控制车速。果然在下了几个坡之后,刹车已经变得很软了。这时候正好有一条小河,河水刚好淹没大半个车轮,平措让我们尽量在河中呆的时间长一些,让冰冷的河水给车轮和刹车系统降温。

当车从一片乱石滩中挣扎着走出来的时候,平措在电台里喊:“快要过年了,前面就是柏油马路。”

柏油马路?柏油马路到了?从日喀则出来我就没有见过柏油马路是什么感觉,多好啊,柏油马路。

当车轮碾上柏油路面的时候,真是一种过年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变得太安静了。就连那条胶套彻底完蛋的MX6减震器也变得安静起来,再也听不见从底盘上传来的呻吟了。每个人都很高兴,憨憨的平措情不自禁的用电台给大家唱了一首藏族歌曲,巴桑车上那一家三口也终于停止了抱怨。柏油路,久违了,柏油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你。

平措说:三年后这条柏油路将从日喀则一直修道日土,我听了之后并没有感到多少快乐,这条公路给阿里会带来什么呢?那个时候阿里还是阿里吗?

车到阿里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平措的车要装两根减震,排气管也要修理。而我的车也需要检查一下底盘,底盘上的声音实在让人不放心。我们决定在狮泉河休整一天,后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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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四驱是万万不能的

2006-07-25-26
晴转雨转晴转雨转晴
狮泉河


作为阿里专区的所在地,狮泉河镇是新藏线上除了日喀则之外人口最多也是最繁华的城市了。尽管城市的规划没有日喀则那么富有民族风情,但是一个城市该有的各种设施都很完备,最关键的是这里有新藏线最好的汽车修理厂。平措说他们的电焊和越野车加固技术很厉害,拉萨的不少车专门来这里加固。

丰田75实在是太老了,基本上属于快被淘汰的车,尽管越野性能依旧出色,但是很多配件难以找到,因此这些车只能够靠拆报废车的零件维修。然而像减震器这样的东西,报废车也未必能坚持多长时间,因此西藏的修理厂大都用4500的减震器来改造。这是西藏修理厂的一大特色,在这些修理厂里,甭管你是丰田75还是62,都能想办法把4500的零配件改装之后给你装上。

平措打算把两条后减震器彻底的更换掉,然后再重新焊一下排气管。在冈仁波钦那个修车店老板的电焊技术基本上属于蒙人,车还没到札达排气管就又完蛋了。我的车也检查了一下,修理工看了看说后轴油封漏油,但是没有配件,只好坚持到喀什或者乌鲁木齐。至于减震器,mx6的胶套已经彻底完蛋了,剩下三条原厂减震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于是我给乌鲁木齐维修站打电话,考虑到我们将走独库公路穿越天山,因此让他们把减震器直接邮寄到喀什他们的二级维修站去。托乌鲁木齐的朋友把钱交给了维修站,他们答应在我到喀什之前一定把减震器送到。

从修理厂的厂房出来,看到一辆陕西牌照的帕拉丁。一哥们正蹲在地下整理车内的东西。我跟FJ上去跟他聊了起来,这哥们是从叶城过来的,看得出来他也是一路风尘。跟他了解了一下从阿里倒叶城的路况,从他不停的抱怨中得知,剩下的旅途中最大的困难看来就只有高海拔和颠簸的搓板路了。这让我跟FJ感到了一些轻松,因为对我们来说搓板已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而那高海拔更是不在话下了。

当陕西哥们听平措说他所经走过的道路还不算最困难的,而即将面临的将更为艰难的时候,这哥们忍不住了:

“你们西藏政府也太不像话了,这是什么路?国家每年给你们拨款那么多,你们连路都修不好?是不是都让腐败官员们贪污了?我要给胡XX写信,让他知道西藏的路有多糟糕!”小伙子气愤地连脸都红了。

“嗬嗬,别担心,你的车是越野车,帕拉丁性能还是不错的,挂上四驱,你一定能过得去那些河”我尽量安慰着他。

“唉!我这是两驱啊!车上还有老婆孩子,要是这里有机场她们娘俩就回去了,实在是不想受这个罪”小伙子低下了头,看得出来他压力挺大。

“那你这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两驱走新藏线干吗?也不调查一下就出来啊?”FJ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没关系,两驱也不要紧,大不了陷了找车拖吧”我给FJ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别再刺激这哥们了。

“拖车也要给钱的!”FJ毫不理会我的暗示。

“我一路上帮助了那么多维族人、藏族人,我也从来没有收过他们的钱啊,拖一下车为什么要让我花钱?这是什么鬼地方?要是陷车了,我就堵在那里,大家谁也别过,反正我车上的吃得够吃三个月”小伙子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是FJ再跟他要钱。

“好了,好了,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几天,我送完他们去叶城就回来,到时候你跟我走,我拖你不要钱”平措憨憨的笑着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不用,我就不信这个邪,两驱车就不是车吗?”小伙子的坚决让我想起了陕西人的犟脾气和倔性格。

两驱的车走新藏线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拿扎达那60公里的河床路,只要进去他就别想出来。更不要提冈仁波钦和22道班那些湍急的河流。离开修理厂,我、FJ、平措和巴桑都没说话,我们都知道小伙子在即将到来的路上会遇到什么,而那些他单车根本无法克服的困难将让他吃尽苦头,可怜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将面临哪些危险和困难。

尊重规律、尊重生命是真正旅行者的基本素质。还是FJ说得对:不怕苦、不怕难,但是别去自讨苦、自找难。

尽管狮泉河物质很丰富,但是物价却很高,据说蔬菜水果都是从新疆长途运来的,因此饭菜价格都很高,一盘大盘鸡的价格要80块钱。这里由于靠近新疆,因此有很多新疆的餐馆,但是味道很差,相比之下川菜的味道更容易让人接受。好在FJ发誓说在到达新疆之前他不再吃肉,因为到了新疆之后他就不吃菜了。平措、拉珍和我都是素食,因此我们的菜谱每天仍然是四道菜:鸡蛋炒西红柿、西红柿炒鸡蛋、炝炒莲花白、莲花白炝炒。

狮泉河有正规的中国石油加油站,而且还有93号汽油,但是6.8元/公升的价格实在是让人摇头。无奈,看着平措车上油桶里的油已经不是太多了,我决定加满车上的油箱。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班公湖,从苍老那里得知的消息,班公湖过河车轮都能压死鱼,走路不小心都会踩到鸟蛋……我跟FJ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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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公湖故事

2006-07-26

晴转阴,夜间大风


从5日离开北京到现在已经有21天了,早晨起床的时候再镜子里看了看,禁不住感慨了一番:一个是白白胖胖戴着金丝边眼镜打领带穿西装皮鞋擦得苍蝇能劈叉,还假模假式的拿着一个皮包的家伙,一个是又黑又瘦满脸疲惫冲锋衣上沾满灰尘和油腻浑身散发着酥油的味道,走到哪里都背着睡袋。那一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车从狮泉河一出来就没有了柏油路,又开始了颠簸。大概是这两天在狮泉河走惯了柏油路,一开始上了搓板路还真不适应了,怎么开都觉得别扭。看来这人就是有这毛病,天天让你啃窝头就咸菜疙瘩你也没觉得啥,冷不丁给你一个馒头,那就真是跟过年一样,可第二顿再给你窝头你肯定就觉得难以下咽了。

从狮泉河出来走了60公里就听见巴桑在电台里喊,原来他的4500终于也撩了挑子了。我跟平措一路上都在眼红4500,同样都是越野车,但那东西就是抗造。你说4500要是不是日本出的,或者小日本认认真真对面对那段历史,或者拿小鬼子把那个“茎倭”神社给拆了,我不就能买日本车了吗?

说实话,我非常喜欢日本车,特别是丰田系列的车型,无论是可靠性还是越野性都大大超过了大切,可惜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向凶手和罪犯妥协。如果能有替代的,我连摄影器材也不会选择日本的。

巴桑的4500是十字轴的问题,平措说只能开回狮泉河修。考虑到巴桑的车随时会出现问题,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平措和巴桑一起回狮泉河,我单车继续向班公湖走。巴桑只是平措的一个朋友,而我是平措的客人,按理说平措时给我开给养车,理所应当跟我一起走。但是在这条路上车实在是太少了,一旦巴桑的车在路上抛锚就很麻烦(再说巴桑车上的三个客人是在世难缠的主儿,那个东北老娘们怎么看都不象是来玩儿的,倒像是来新藏线检查工作的,人出来旅游一定要有一个正确的心态)。这些日子来,在平措身上,我看到了很多藏族人纯朴和善良的本性,所以我没有犹豫就让平措跟巴桑去了。

我自己知道是一个很矫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很少参加切队活动的原因),可能是受职业素养的影响,无论是生活中还是生意上,我都特别注重承诺和合同的兑现率。我相信如果我没有走过那些艰苦的路段,一定不会允许我的导游司机甩开我而去跟别人修车。也许是因为路途太艰苦吧,人类善良的本性被激发出来了,毕竟人本性还是善良的。

单车前进的时候不得不加上了小心,因此车速也慢了下来。尽管路上有不少的河,但都不太大。而这时路边的景色却越来越美。路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湿地,覆盖着高原苔藓。这个季节来西藏最美的就是蔓延着无边无际的绿色。

下午4点的班公湖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在新藏线上见了那么多的湖泊,而我对每一个湖都有着不同的感觉。纳木措像是一个手持藏刀英俊的扎西,羊卓雍措却好像带着米拉头饰起舞的卓玛,而玛旁雍措更像是寺庙中的穿着红衣诵经的喇嘛,这眼前的班公湖就是一个可爱的玩耍中的孩子。这个一半在中国,一半在印控克什米尔半咸淡水的高原湖泊,也许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宗教色彩的沉重吧,给人的感觉就是放松。

看着湖面上的白色棕头翁仿佛炫耀自己的飞行技术一般的掠过蓝色水面,还有像散步一样悠闲的带着孩子的斑头雁,深深的吸一口洁净的空气,望着远处雪山上艳丽的晚霞,啊!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和美好。更何况有味道绝对鲜美的高原裂腹鱼,据说十年才长一斤,而我们随便能打到的都有两三斤重。也许是因为水葬的关系,藏族人不吃鱼,才有可能长到这么大。

湖边有一个班公湖鱼店,老板和老伴娘是从新疆阿勒泰来的,虽然做鱼的手艺差了点,但是鱼的味道太鲜美盖过了他们的手艺。跟FJ要了6条2斤多的鱼,本以为吃不了,结果FJ结结实实的没让一块肉剩下,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从日喀则出来就没见到过荤腥,难受哦。

看着满盘子的鱼骨头还有不远处正在建设的一个据说是高档宾馆的建筑,我突然想,如果路修好了再来多些旅游者,那湖里的鱼还会剩下吗?那些赖以为生的10多种鸟儿,他们还会在这里吗?人类为了自己舌头上的味蕾而夺走了他们的口粮,让他们如何生存?

我不是一个绝对的环保主义者,但是国人素质的水平不能不让人担心。尽管嘴上还留着鱼的鲜美,但心里却在责备自己,这算是虚伪吧?可就算虚伪我也不愿意看到几年后纳木措湖面上漂着白色的塑料袋;玛旁雍措边建起度假村;冈仁波钦的雪线上升,而班公湖永远的失去了那高原精灵般的鸟儿。

前两天跟平措谈起这个问题,他说:“我们藏族人不吃那些东西,因为我们有我们的宗教。活佛说那些东西不是我们的食物,我们有糌粑,有酥油,而鸟儿没有,那些动物没有,他们有他们的食物,我们不能吃他们的食物。我们吃了,他们就没有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们这些自认为比他们更开化、更有知识的汉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班公湖的下午是宁静而悠闲的,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游人,甚至没有过往车辆。跟FJ坐在鱼店门口的阴凉地里,面对这宁静的湖水,看着水面上觅食的鸟儿,把脑袋懒散的靠在墙上去享受这份宁静。

鱼店里有俩来自深圳的搭车族,据说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帮饭店老板干活可以免费吃住,顺便在这里等待顺风车。其中一个告诉我们,她用了2000块钱就在西藏流浪了2个月。我惊讶的差点儿把舌头给咬了,这世界上什么牛人都有。

还没等我把舌头给缩回来,路上又来了俩更牛的,那是俩从湖南醴陵骑着摩托车从川藏进入正准备从新藏出去的哥们。FJ一听是湖南醴陵的,立刻操这一口福建味儿的湖南话凑了上去,那亲热的感觉就像离家多年的游子在异乡见到了亲人。其实这厮甭管怎么掩饰都掩盖不了那一口浓重的福建红糟海鲜味儿,可就是每次见到长江以南的人总憋不住要显示自己的语言天才。

说起来我真的佩服那些摩托车和自行车以及徒步进藏的人,他们的勇敢和毅力是我们这些人不能比的。在西藏也有那么一说:骑摩托的是疯子,骑自行车的是呆子,徒步的是傻子。我们呢?开着越野车的,可能应该算胆小鬼吧!我什么时候也有勇气骑着自行车进藏?

平措他们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巴桑的车更换了十字轴,看起来没有问题了,但是那个东北婆娘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她不停的抱怨着,车、路、食物、还有气候,她真不应该来西藏。

鱼店虽然能提供住宿,但是实在是太脏了,尽管外面起风了,我跟FJ还是决定扎帐篷。我们俩实在听够了那个东北娘们的抱怨。

天快黑的时候远处的云突然开了一道缝隙,雪山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得金黄一片,着那美丽的景色我眼睛有些潮湿,这美丽属于我,属于那些不怕艰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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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30 20: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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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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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上海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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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在高原上撒点儿野

2006-07-27

晴转阴转晴


昨夜里狗叫了整整一夜,从鱼店门口一直叫我们帐篷边上,还转折圈儿的叫,闹得我一宿没有睡好。本来我对鱼店老板养的那十多条老狗还是挺有好感的,尽管他们中有好几条都瘸了腿(老板说是过往车辆压的),但是我仍然觉得很可爱。可是这闹腾了一宿,我早晨从帐篷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狠狠的踹那几只狗。看了看从我旁边帐篷里爬出来的FJ,也是一脸的疲惫,他肯定也没睡好。

平措和巴桑他们早就起来了,从那个东北娘们脸上就看的出来他们也没睡好,不过据说是因为平措能把墙皮震下来的呼噜,而不是狗叫。早饭的时候看到那几条狗已经累得趴在厨房门口睡着了。FJ端着饭碗走过去用脚踢了其中的一条狗喊道:“你们闹腾了一宿,这会儿睡了?可老子还要赶路呢?”

哈哈哈,FJ根本没算清自己跟那几条狗的辈分,就贸然领了一个狗老子的名分。

鱼店老板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应该感谢那几条狗,实际上昨天夜里是下来了狼。尽管户外生存经验丰富的FJ把那些容易招惹野生动物的剩余食物都收到了车上,但是饥饿的狼还是嗅到了味道。他们围着我们的车和帐篷整整转了一夜,如果不是那几条又老又瘸的狗不停的追赶和狂吠,恐怕我跟FJ就成了烈士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两天一直跟FJ讨论的网上那个富康车穿越了新藏线的问题,按照FJ的说法,就算打死我他都不会相信富康车能走完新藏线。由于班公湖鱼店是新藏线的必经之路,一般旅游者多会在这里吃鱼。我正好借这个机会问了一下老板是否去年和今年看到过富康车经过,老板说他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轿车来往过。平措也说他每年来往这条路n多次,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谁开轿车穿越过。但也许世界上就有某些牛人能过去呢?
……

平措的车昨天赶路的时候轮胎被扎了,而最近的能补胎的地方是90公里之外的多玛,我们到达多玛的时候是上午9点多。我看了看我的四条百路驰,虽然胎面上划痕累累,但是依然坚强,难怪切大队那么多弟兄对百路驰推崇备至。补胎的时候平措告诉我,从多玛开始一直到502道班一共350多公里,这段路的海拔全部在5000米以上。(巴桑的客人不想太早出发,我们只好跟他们约好在大红柳滩见面了。)

从多玛出来不到5公里,路边的湿地上我们就看到了黑颈鹤,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没有增距镜的我们只好放弃了拍摄的机会。虽然说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但是身体基本上没有任何感觉。按照FJ的说法:跑1000米有点儿吹牛,但是跑个100米还是不成问题的。

路上的绿色逐渐被土黄色裸露的地表替代了,绿色植被越来越稀疏。平措的车由于补胎耽误了时间,应该在我们后面至少30公里,而现在对于高原我已经没有任何恐惧感了,更何况艰难的路都已经走完了,我有足够的信心单车开到叶城。

路上很荒凉,似乎除了我们的大切之外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FJ也有些昏昏欲睡,我赶紧把他叫醒,我们俩昨天都没有睡好,如果他睡着,我也会困倦。为此我宁愿咬紧牙关忍受他在车里吸烟和福建味的流行歌曲:“亲爱的,你慢慢灰……”

“狼! 狼!那是狼!!!三只狼!”FJ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果然在公路中央站立着三只犬科动物。

“不会是狗吧?”我有些疑惑,这可是大白天啊!

“不可能,你看那皮毛,那尾巴”FJ的声音很兴奋。果然三个家伙的毛色极其脏,而且尾巴和狗有着明显的分别,耳朵和眼睛也完全不同。我加大油门从那三只狼旁边飞驰而过,生怕一旦停车FJ会挥舞着电警棍冲过去,那可是三只狼啊!

“界山大阪在哪里呢?”我一边看着GPS,一边问FJ,这合众思创的东西真不怎么样,别看是顶级的产品,可该标明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地图乱七八糟的,要按照它的地图,我的车早就是水路两用了,没准还是潜水艇呢。

“应该在前面吧?前面应该有一个垭口。”FJ翻看着地图,在新藏线上不同版本的地图都需要。

果然在翻过一个山梁之后,我们到了垭口,那里立着一块气势雄伟的碑,海拔 6700米,2005年7月1日。停住车我看了看GPS,海拔只有5400多。看了看碑背后的铭文写着这样一段话:

情况简介

国道219线新藏公路区界至萨嘎段1375公里(含普兰支线104公里),线路主要穿过多玛、班公湖、日土、狮泉河、巴嘎、霍尔、神山(冈仁波钦峰)、圣湖(玛旁雍措)、仲巴、萨嘎等地,平均海拔4663米,最高海拔6700米。

奉国务院、中央军委的命令,自2002年1月1日起该路段由武警交通第八支队接养。支队官兵充分发扬“高海拔吓不倒,条件差难不倒,任务重压不倒”的“三不倒”精神,坚持“建养结合、以养为主、保障畅通、逐步改善”的原则,改变了国道219线路状况较差,冬季不通车的历史,于2003底实现了全年通车。

武警交通第八支队
2005年7月1日。

还是没弄清楚为什么要在这里写上6700米的海拔高度,因此我跟FJ都认为界山大阪应该是6700米,而我们还没有到。稍事休息,我们继续前进。

前面的路依然是颠簸和尘土,路上的景色却逐渐生动了起来,绿色也稍稍的多了一些。GPS上显示旁边还有一个湖,叫做野鸭湖,说实话我对GPS地图的准确性已经失去了信任,不管它叫什么,这里的海拔已经下降到了5200多米。这让我觉得很沮丧,因为界山大阪如果是6700米的话,那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爬山呢,也就意味着界山大阪离我们还很遥远。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够看到人类的活动就是一个惊喜,更何况是一排房子,尽管那房子是土坯的极其类似帕羊的“仿龙门客栈”的类型,而对于急于知道界山大阪的我们来说,这样的房子也是亲切的。

这里大概像是一个小镇,一连排有7、8间房子。有俩补胎的,还有俩饭店。一个是川菜,一个是维族餐厅。

“大爷您知道界山大阪在哪里吗?”我把车停到一个补胎的门口,看着门口那个满脸横肉的老头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心理发虚。



“你们从什么地方过来?”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看了看我的车。



“从多玛”我用手指着来的方向说。



“到哪里去?”老头脸上的横肉哆嗦了一下,我心里更发毛了,怎么看着老头面也不善啊。



“大红柳滩,叶城方向”我还是用手指了指前进的方向,莫非我们走错了?



老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吗?你们就是从界山大阪过来的”,说罢转身要往房间里走,看来他以为我是故意捣蛋。看来那个 6700米唬人的碑就是界山大阪了,可是传说中的界山大阪为啥我们竟然没有一点不爽的感觉呢?



“大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趁他还没回到房间里,大声问。



“死人沟”老头回答得时候连头也没有回。



死人沟!死人沟!那个可怕的死人沟竟然就在眼前?当我告诉在车里打盹的FJ这里就是死人沟的时候,这个猪头竟然毫不理会的说:“管它死人沟活人沟,我要睡觉。”看来这家伙昨天夜里真的没睡好。



我们决定在这里等待平措,顺便吃一顿午饭。这里只有两家餐厅,维族的就算了,已经在狮泉河领教了维族风味了。反正一路上都是吃川菜过来的,就那家川菜馆吧。FJ坚持要在车内睡觉,说做好饭再叫他。我只好一个人进了饭馆。



饭馆里的老板娘迎了出来,虽然态度挺热情,但是老板娘脸上那道极其醒目的刀疤让我还是打了一个冷颤,莫非是孙二娘的……为什么死人沟的人都是这模样呢?点菜吧,我照例点了我们的老四样---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西红柿,炝炒莲花白,莲花白炝炒。老板娘带着刀疤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你们四个人不来点儿肉菜?”。



“不,不,不,我们信佛,不吃肉,您最好连油都给我们用素的”我连忙拒绝,看着老板娘脸上的刀疤,和这死人沟的地名,我真怀疑这肉的来历。



饭馆门口停着两辆摩托车,摩托车手一伸鲜艳的摩托车服在饭店里愁眉苦脸的坐着。从服装的干净程度上我大概可以判断的出,他们应该是从叶城出发反穿新藏线的。如果是从拉萨出来走到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穿的如此光鲜。



一聊天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们是石河子的摩托车手,从叶城出来,一共四个人,有俩掉队了。这会儿正愁眉苦脸的承受着高原反应的痛苦呢。他们俩都吃不下东西,而且没油了,他们的备用油在掉队的队友车上。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户外生存经验,甚至居然没有带帐篷,最要命的是他们居然不知道红景天和高原安。



半个小时之后平措和拉珍来到了死人沟,饭菜也做好了,我把FJ从车上叫下来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一脸的倦容,看来昨天夜里的狼和狗把他给折腾坏了。

正准备离开死人沟,那个石河子的摩托车手告诉我们,在路上碰到那俩掉队的队友一定要告诉他们,他俩在死人沟等着呢,让他们尽快赶来。我们答应一定带话。FJ很纳闷为什么一起出来的队友,即使没有合适的通讯设备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应该,看来他们真的没有一点儿经验。

继续走了40公里,我们终于见到了对面驶来的一辆摩托车,拦住一问果然是石河子来的,我们把口信告诉了他,然而他告诉我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第四个队友病了,应该在后面十多公里的地方,但是他找了一圈找不到,所以只好先赶到死人沟再说,如果我们能找到第四个队友,一定告诉他如果身体不舒服在原地等待他们。

我们大约继续行使了20公里,在路边看到了三辆摩托车,其中俩人我们认识,正是FJ死皮赖脸非要跟人家攀老乡的湖南醴陵来的哥们,而另外一个已经瘫坐在地下,似乎他体力不支了。平措、拉珍、我和FJ赶紧过去,一问果然是石河子的那第四个队员。

看到那第四个队员青紫的嘴唇,煞白的脸色,FJ顿时来了精神。蹲在地下装模作样的把手放到第四个队员的脑袋上,然后还煞有介事的看了看人家的舌苔,然后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去把车上的葡萄糖给我拿来”。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鄙视这个蒙古大夫,一边到后背箱里拿了一盒葡萄糖给他。只见他取出一只葡萄糖注射液,用手掰了掰玻璃瓶子没有掰开,然后竟然放到嘴里打算用牙齿咬破,我赶紧从他手里抢过来,掰开之后递给第四个摩托车手。

“喝下去,直接喝下去,要2支都喝下去”FJ的表情俨然一副主治医师。

果然,几分钟之后,摩托车手开始慢慢清醒,他看了看我们几个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他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一定要让大家转告他的家人,他是石河子兵团的……看得出来他神志依然不清醒。

“葫芦,你给我去车上把氧气袋拿下来”FJ一边制止了摩托车手说话,一边严厉的命令我,俨然把我当成了他的小护士。靠,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谱?

吸了几口氧气,摩托车手逐渐恢复了一些,思维才清晰了起来,原来他早晨从营地出发的时候高原反应就特别严重,再加上他车上装了四个人的备用油,所以给养带的不多,也没有药品(他们根本就什么药品也没有带)。一路上跟头把式的跌跌撞撞到了这里,就昏迷过去了,要不是醴陵的摩托车手发现了他,给了他一些水,他可能真的就过去了。第四个摩托车手说道这里眼睛里涌出了感激的泪水。

平措、我,还有FJ都劝他跟我们往反方向走,因为10多公里处就应该有兵站了。那里应该有急救的药物。但是他坚持要在这里等他的队友。我和FJ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给他留下一袋子梨,还有一些王老吉,三盒葡萄糖注射液,还有一个氧气袋。我告诉他,那个氧气袋最多只能坚持1个小时,因此他最好每次吸不要超过15分钟。

摩托车手坚持要留下我们的姓名,我告诉他我们是切大队的,他只要记住切大队就可以了。在摩托车手感激的目光中,我们再次上路。

( 2006年8月26日的下午,我在北京的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从石河子打来的。那个人正是我们在死人沟救的那个摩托车手,他从醴陵那个摩托车手那里得到了我的电话,我在班公湖把电话留给了醴陵的朋友。他说当天我们走后醴陵的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他感觉体力恢复之后继续往死人沟走,大约70公里之后他到了死人沟,但是还没有下车就昏迷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多玛,是一辆卡车把他拉到了多玛。而他能活下来全靠这那几支葡萄糖)。

继续前进的路上,我跟FJ谁都没有开口。在这条危机四伏的路上,学会尊重生命才能享受着高原的魅力。

……


“藏羚羊! 藏羚羊”FJ突然大叫起来,赶紧停下车,我拿出相机,只见50米开外一只藏羚羊挺着那长长的犄角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赶紧抑制住激动按动快门。FJ说,藏羚羊一般很少能见到公的,因为他们不随着母藏羚羊迁徙,因此在可可西里和青藏线上看到的大都是母藏羚羊,而长着美丽犄角的公藏羚羊只有在新藏线上才能看到,而这么近距离的拍摄藏羚羊实在是难得。

这高原的精灵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幅雕塑一般,一直到实在是看着我们无聊才掉转头跑开,那优美的奔跑姿势让我至今回味不尽。

晚上10点多,我们赶到了大红柳滩,大红柳滩的兵站的房费竟然是160/间,而且不开发票,看来这钱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巴桑也在我们之后赶到了兵站。

明天早晨6点出发,一站到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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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30 21: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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